朱厚照:一不留神当了皇帝朱厚照:一不留神当了皇帝(22)
李梦阳:执笔&ldo;倒八&rdo;奏疏,字字见血,状若飞刀,但这酣畅淋漓的檄文也注定了他此后的命运。收拾韩文后,刘瑾即拿他开刀,先谪贬到山西,随即勒令退休,不久,又制造事端将其逮于狱中,准备杀掉。这时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故事,当时另外有位大文豪叫康海的,与李梦阳并称&ldo;十才子&rdo;。康海文名既高,又与刘瑾同乡,刘瑾大概觉得与这样一位闻名海内的同乡交好,很有面子,所以有意罗致;然同一事自康海看来,却很没面子,一直敬谢不敏。再说康李二人,同为当世文苑重镇,不免有些&ldo;文人相轻&rdo;的意气,&ldo;各自负不相下&rdo;。及梦阳下狱,将死;这时有人告诉他,唯康海可救之。无奈,梦阳以片纸,仅书数字致康海,曰:&ldo;对山救我。&rdo;(对山,康海之号)再无他言。康海见书,二话不说就去刘府求见。刘瑾得讯大喜,&ldo;焚香迎海,延置上座&rdo;,而&ldo;海不少【稍】逊【谦让】&rdo;。坐定,康海劈头便问刘瑾知道唐玄宗命高力士为李白脱靴的故事否,刘瑾以为他是以李白自居,忙道:&ldo;瑾即请为先生脱之。&rdo;不料,康海却说:&ldo;李梦阳高于李白数倍,而海固万不及一者也。&rdo;刘瑾这才知其来意,他不能不给面子。&ldo;海遂解带,与之痛饮。梦阳遂得释归。&rdo;但五年后,刘瑾败,康海却因与之结交故,&ldo;罹清议&rdo;,坐其党而被免职。{73}事颇豪迈,令人荡气回肠。梦阳虽免一死,却从此历尽坎坷,越十余年即死,年仅五十七岁。
焦芳:那个以告密扭转乾坤的小人。人生能得几回搏?他这一搏,搏进内阁,&ldo;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辅政&rdo;{74},入阁拜相的同时,还保住了吏部尚书的位子,以后又&ldo;累加少师、华盖殿大学士&rdo;,尽得,并证明&ldo;恶有恶报&rdo;的说法从来只是善良之辈的一厢情愿。明代士风的特征在于两面性突出:士大夫中硬骨头非常多,历朝少有俦匹,而同时也频频出现极端无耻下作、堕落腐烂的例子,焦芳便是后一情形的代表之一。焦芳有子名曰黄中,一如其父,不学无术,却偏偏要在廷试中被内定为状元,李东阳觉得说不过去,拟其为二甲头名,已很过分,焦芳却由此衔恨李,数次在刘瑾面前谗詈。一日刘亲自以诗试其子,事后将焦芳叫来训道:&ldo;黄中昨在我家试石榴诗,甚拙,顾恨李耶?&rdo;连基本可以说没文化的刘瑾都觉得焦黄中所做之诗&ldo;甚拙&rdo;,其不学无术的程度可想而知。后来,焦芳与另一刘党张彩(一作綵)争宠不利,失势,&ldo;乃乞归&rdo;;刘瑾事败,与张彩同被处死刑,焦芳却幸免于外,据说刘瑾死前发牢骚说:&ldo;今彩与我处极刑,而芳独晏然,岂非冤哉。&rdo;焦一生卖官无数、广受贿赂,赚得钵满盆满,&ldo;居第宏丽,治作劳数郡&rdo;(意思是,他的宅第极豪华宏大,筑建时动用数郡之力)。起义者曾攻下彼乡泌阳,入其府,&ldo;发窖多得其藏金&rdo;。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无良小人,最终一生平安,难怪《明史》亦不禁惊叹:&ldo;芳父子竟良死!&rdo;
李东阳:弘治顾命三大臣的幸存者。参与了&ldo;倒八&rdo;运动全过程,并在失败后与刘谢联名请辞,独被留任,且在以后刘瑾罗织的&ldo;奸党榜&rdo;里不见其名。对此,有人认为正德不便将父亲嘱托的顾命大臣&ldo;一锅端&rdo;,而手下留情。但《继世纪闻》提出了如下指控:&ldo;【刘】瑾素与李阁老东阳有旧,重其诗文。密以韩文等所劾【指&ldo;倒八&rdo;奏章】询之东阳,得其大略,瑾等惊觉……&rdo;这个指控相当严重,倘果有其事,则李东阳所为不逊于焦芳。但此记载不见于别书,仅为孤证不可轻信,官史《明史》未予采纳。不过,当正人君子纷纷见逐、罹祸之际,李东阳独超然无恙,实为奇事。《明史&iddot;李东阳传》对这位&ldo;不倒翁&rdo;的描述,用词讲究,大有深意,很堪玩味。有这样两个场景:场景一‐‐‐当时他与刘、谢共同疏劾&ldo;八党&rdo;,刘、谢持议欲诛瑾,词甚厉,&ldo;惟东阳少缓&rdo;;场景二‐‐‐刘、谢辞职获准离京时,李来饯行,&ldo;泣下&rdo;,刘健嘲讽道:&ldo;哭什么呢?当初阁下如果也坚决抗争,现在自然就能够和我们一道被恩准辞职了。&rdo;史家写道,闻此语&ldo;东阳默然&rdo;。从这些细节来看,李虽未必屈膝附恶,但在大节大义之前,他选择明哲保身是无疑的。以后,在整个刘瑾当政时期,他的表现基本可以概括成三点,一是忍辱负重、&ldo;委蛇避祸&rdo;,二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一些清正之士,三是为刘瑾的胡作非为擦屁股,&ldo;凡瑾所为乱政,东阳弥缝其间,亦多所补救&rdo;,令国家不致崩溃。因此当时人们对李东阳有截然相反的两种反应,有人认为&ldo;其潜移默夺,保全善类,天下阴受其庇&rdo;。然而相反的是,&ldo;气节之士多非之&rdo;。他的一位门生、礼部侍郎罗玘,上书劝其从污泥浊水中早早抽身而退,否则自己深感耻为东阳门生,&ldo;请削门生籍&rdo;{75}。我一直想找到这封信,多年搜阅,最后在《玉堂丛语》里发现了它,照录于下:
朱厚照:一不留神当了皇帝朱厚照:一不留神当了皇帝(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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