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探测器般尖锐的视线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嘴角笑吟吟地勾起恣肆的弧度。
他的笑容里夹杂着猫戏老鼠的恶意——如果那能称之为笑容的话。
仅仅是脑海里略过上述想法的片刻,脖子就被拧断了。
水上月海一头雾水地读档重来,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个绷带怪人为何刻意来谋杀自己。
太宰治看见月海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因心尖震颤而蹿升的绝顶刺激。
规则怪谈的荒谬感沖击着他本就岌岌可危的世界观,他不得不用手掌按压着胸.腔内躁动的心髒,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流从喉管直升到鼻腔,他通体轻飘飘得好比悬空的无翼之鸟,胸口的麻痒陌生又奇异。
足足几分钟,太宰治直盯着她的脸。
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凝视中,水上月海的皮肤仿佛都被烧穿了,双足却像钉死在地上般,丝毫动弹不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有趣啊。”
他宛若喘不上气的笑声弥散在空气里,震蕩出压迫感十足的回音,让人止不住怀疑人类的肺髒是否能支撑起如此巨额的消耗,但他仍未停止诡谲的狂笑,分秒为单位流淌的时间无期限拉长了。
在令人窒息的眼神交流过后,太宰治先一步开口:“人间失格是不可能无效的,你为什麽还能站在这里?”
“嗯?告诉我吧?”
人间失格是个什麽东西?
对横滨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黑.手党衆多、治.安混乱层面的普通人水上月海,放任自己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困惑表情。
太宰治捕捉到她不解的神色,贴心地为她阐述了人间失格的概念,并简要介绍了异能力的定义。
水上月海听后豁然开朗,缠绕在意识表层的纷乱绳结终于一一解开。
大略是游戏为了世界观自洽,她作为玩家的存读档功能被默认成了一种“(死后)回溯时间”的异能力。
而最年轻的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其令他人的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使得她每次读档,太宰治都会一样带着记忆,重回到他本人无法预判的、玩家当初存档的时刻。
完美自.杀马上成功却回到港.黑大楼、撬过的锁恢複原样、好不容易完成的工作打了水漂……每发生一件事都让太宰治心中的杀意愈发浓厚,让控制欲强的人不能全然支配他自己的生活,其危险性不亚于虎口夺食。
月海被找到的瞬间就喜提头身分离的结局,是个活生生的典型案例。
该值得庆幸麽,好歹存读档没有受影响,游戏意志高于角色设定。
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拿捏在鼓掌的滋味可不好受,好在眼前这人为自己指出了一条新的路径。水上月海果断决定升级玩法,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异能力的获取方式,但调出设置看看总没错的。
令月海措手不及的是,找遍了所有的交互按钮,都没有发现“游戏商城”这个东西。
眼前霎时略过阵阵空白,只有一句声音在空寂中循环反複——
完了。
面前这个一脸阴郁笑意的绷带精因为她的读档副作用,头上悬了一把不知何时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不怪他生起强烈的杀心,生活节奏被她搅得一团乱,而周围人却一无所知的继续生活着,倘若将真相向他人倾诉,也定会被认为是无聊的恶作剧,想想就让人觉得烦躁至极,而杀了她是让他的生活回归正轨的唯一途径。
逃吧。
水上月海无声叹息,把自己浑身的力气注入双腿试图逃跑。
身后毫不留情的攻击让她毙.命当场。
太宰治这家伙不应该携带一本《完全自.杀手册》,而该去杂志社投稿《虐.杀一百式》,她打包票这本书凭借其纪实性,出版后绝对能爆红整个横滨。
无数次不厌其烦的杀.戮。
月海体验了剿.首.枪.击.割.喉.腰.斩.窒.息.失.血等等无数种不重样的死法,仿佛他在变了法子折磨她的过程中,得到了什麽至高无上的快.感一样。
各种意义上的死局。
在这场单方面碾压的淩.虐游戏里,太宰治兴味盎然,不计代价地在她的各种反应中掠夺全部可获得的刺激。
他不知道自己的耐心从何而来,只知道它毫无止息之意。
他以刀锋贯穿皮肤的弧度操控她生命流逝的进程,欣赏她濒死时细微的残喘,从她表情里因极度痛苦而泛起的裂痕中得到满足;他假意制造疏漏与破绽,待她心生反败为胜的希望后,又残忍地将她眼里的光亮悉数碾碎,他无数次肢解她残破的身体后又将其重组,在过程中他甚至産生了可笑的幻觉——他这麽做是因为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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