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去,发现他的身姿都有些歪斜了,眼眸半阖仿若昏昏欲睡——应该是药效上来了。如果换做是别人,缺少像军人那样强韧的精神力,恐怕早就倒在床上了。
杰帕德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晃晃脑袋,扶着墙慢慢站起,“我先出去一下……”
“看,我说的是对的。大守护者经由你的手,给我每顿饭菜都下了强性药。这样对待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杰帕德缓慢地摇头,以回答我的问题。
我向他伸出手,“带我一起出去。身为银鬃铁卫,你也许难以直面上级的压力。但我可以,由我来与之对峙,挖掘被她隐瞒的真相。”
“你不能出去。”他回绝道。
“为什么?”
“那样很危险……我会亲自去询问大守护者。”
“你在担心我?没事的,大守护者舍不得杀我——我对她有用。”
杰帕德抿着唇,还是摇头。
“你为什么如此固执?”我讨厌不听话的家伙,所以有些不耐地上前,几乎是逼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那你大可以再回去尝尝那药瓶里的东西,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原因,他脑子发昏,居然说出了很感性的话:“我想要相信你……可我不能任由自己偏向情感。我也想要相信大守护者,可我必须为了贝洛伯格的未来去思考。这些都应由我承担,由我面对。如若这次之后,我被革职,无法再回来,那么请你……”
“请我?我能怎样?你能留给我什么?把你革职后,大守护者定然会派来新的一批势力,清扫你留下的‘残党’。你觉得你那群下属,是会遵从大势、效忠大守护者,还是会不顾亲朋安危、誓死完成你的‘遗嘱’?”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吐出的话语如同针刺,剖析最坏的结果。
他应当是被扎到了,表情浮现些许苦楚。为了防止他义无反顾地离开,我想抓住他,伸出的手却在靠近时被一下子反握住。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努力在我脸上聚焦。像是为了弥补视觉上的不足,故而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就连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带我出去。”我再次要求。
“不行。”他也再次拒绝,并低声道:“会有办法的。”
我懒得再跟他驳斥,直接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往他清俊的面庞上扇了一巴掌。声音不大,但清脆透亮,且极具侮辱性。
即使是见过些风浪的戍卫官,也被这一掌扇懵了。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我最后再说一遍,让我离开这里。”
杰帕德看上去也有了些火气,但又强忍着不爆发,所以只有那双蓝眼睛闪烁着怒意,这怒意中带着不解、委屈,像是好端端站路边却被踹了一脚的金毛狗。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他指控道,“你希望我信任你,你却不肯先信任我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信任?”我轻讽一笑,“我们才认识几天呢,戍卫官先生未免有点太自恋了吧?”
戍卫官被我狠狠地攻击到了。他增加了攥着我手腕的力度,眼睛紧紧盯着我,看起来很想反击、却又不知道怎么反击的样子。有时候太有素养反而是一种累赘。
“……激将法对我没用。”他不想再进行这无意义的纠缠,放开了我的手腕,转而握着门把手将之打开,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说着激将法没用,但到底还是有用的——不然他怎么会在如此狼狈虚弱的情况下,还毫无防备地背对我呢。
我抄起椅子,对着他金灿灿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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