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位老妇人,这老妇人白衣素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宋郗疑惑的站在原地,看样子这老妇人神情忧愁又披麻戴孝,想必是家中才有人过世,但不知为何她会一直瞧着自己。
“陛下!”妇人忽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宋郗被吓得一激灵,立马摁住了腰间的佩剑,值此乱世被人识破身份并非一件好事,她必须要保持谨慎。
“你是何人,陛下已死,你为何唤我为陛下?”
老妇人抬起头来面露喜色:“陛下不认识老奴了?老奴以为陛下死了,还为陛下穿了许久的孝服,现在看来可以脱下了。”
宋郗仔细看了一会才出来,这位老妇人是宫中的一位嬷嬷,由于年纪大了不慎打碎了缙云刿的一个瓷釉茶盏险些被杖杀,当时她初入宫中,见这位嬷嬷可怜于是就让人随便找了一具尸体代替,后来偷偷把这嬷嬷送到宫外去了。
这本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她早就记不清了,没想到这嬷嬷不仅记得还认识自己,她把摁在佩剑上的手收了回去。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脸明明.....”
“每年宫中外出祭祖,老奴感念陛下当年的恩情都会出门膜拜陛下的仪仗,虽然很难瞧见陛下的面孔但却把陛下的身形牢牢的刻在脑海中,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
宋郗扶起嬷嬷,对她道:“我如今已经不是皇帝,城内黄蟒军的人马在追杀我,还请嬷嬷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我的身份。”
宋郗与这嬷嬷萍水相逢,并不打算久留,正准备离去。却被嬷嬷叫住了。
“陛下,黄蟒军虽然没有没有在明面上再寻找您,但是暗地里在临沽城内以及城郊布满了暗哨,皆是为了寻找您。我劝陛下暂时不要离开为好。”
宋郗没有料到周游为了寻她这般执着,想必已然知晓了她是谁,这才急着捉拿她这个傀儡皇帝帮助王刚顺利称帝。这小子幼时一身正气,没想到长大后却成了这样的贼人。
“我眼下无处可去,只能铤而走险了。”
嬷嬷却道:“陛下可知道红绸军?”
宋郗自然知道红绸军,除了黄蟒军外就数红绸军的势力最盛,虽然红绸军也是起义军但因为常常做尊老爱幼的事情,所以比起烧杀抢夺的黄蟒军名声要更好些。
他们也曾几次在临沽城外徘徊,但是从未进攻临沽城,当初黄蟒军兵临城下,红绸军不但没有乘乱与黄蟒军同分一杯羹还派兵进城护驾,虽然没有保护住整个皇宫,但为宋郗从宫殿逃走拖延了好些时间。
“知道,怎么了?他们也要取我性命吗?”
嬷嬷摇头道:“我儿正是红绸军宗主李翼,如若陛下愿意,红绸军定誓死捍卫陛下安危。”
宋郗有些犹豫,虽然红绸军的风评比黄蟒军要好太多,但终究是起义军,是站在靖国皇室的对立面,她是靖国的最后一个皇帝,宋家宗族的最后血脉,历史上挟天子令诸侯的事情太多了,她若是贸然答应,很难确保自己不沦为他人的一颗棋子。
“嬷嬷,我可以随你去,但你要向我保证不可告诉李翼我的身份。”
嬷嬷笑道:“陛下放心,我只说你是我老家的远亲,逃难来此处,这样如何?”
“那就麻烦嬷嬷了。”
宋郗与嬷嬷在山林间走了许久,穿过茂密的树林,终于可以瞧见驻扎在深山处红绸军的营地。
嬷嬷在营中十分受人敬重,来往将士都驻足行礼,还有几个婢女前后伺候着。
“陛下,咳,公子,你就在此处歇息吧,此处在军营中心,最是安全。”嬷嬷把宋郗带到了一个大帐篷前。
宋郗走进去逛了逛,里面十分宽广,物件也是崭新的,就在她躺在狐皮铺的大床上的时候,旁边的帐篷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那个帐篷的方向。
嬷嬷也听到了那声音,对宋郗道:“公子不要担心,此人乃我的小儿子,出生时便长了一张异于常人的怪脸,脑子也时好时坏,时不时会像方才那样发疯,但他不伤人,公子别怕他。”
宋郗这才放松了下来,在嬷嬷走了之后,她舒展的躺在床上,睡了一会。虽然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但她依旧不敢睡得太沉,手也握着刀柄。
隐隐约约的她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她睁开眼睛,发现有一个带着乌木面具,身上脏兮兮,头发凌乱不堪的人正附身在她的床上看着她傻笑,“嘻嘻嘻,你的脸,我的脸,一样,好看!”
她猛地起身把这戴着面具的怪人押在地上,怪人“呜呜呜”嚎叫了许久,掉了好些眼泪,似乎没有想要攻击她的意思,她见他可怜就放开了他。
“你就是嬷嬷的小儿子?”宋郗问道。
他似乎被宋郗吓到了,低着头,整张戴着面具的脸藏在长长的头发后面,不敢说话。
“我问你话,你方才不是会说话的吗?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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