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还是贪吃搞的鬼。晏憷不想评价,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喝了一壶茶。休息了一会,玉姝终于能动弹了,坐坐正对他说道:“马上过年了,咋们是不是要准备点啥?”“就这么过呗,你想干什么?”晏憷反问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弄的喜庆一点嘛,以前春节都是我一个人过,竹坞冷冷清清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好惨的。”山下热热闹闹,隔了那么多山她都可以感受到下面的欢声笑语了。她几十年前也想下去凑凑热闹,感受到一下节日的氛围,但是她一个孤家寡人在他们中间只是徒增凄凉而已。玉姝越想越惨,明明活了几百年却没过过一次像样的年,感觉像白活了一样。别的小孩吃糖,她看着;别的小孩拜年收压岁钱,她看着;别的小孩凑穿新衣服,她还看着,呜呜呜呜呜。画本里的妖精不是吸人精气就是夺人魂魄,在人间活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啊,怎么会有她这么惨的妖精啊,缩着尾巴作妖,过得如履薄冰。晏憷本来没什么兴趣的,过年说白了就是平常的一个日子,只不过更热闹一点。但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行吧,你说怎么过就怎么过。”听到这话,玉姝马上转悲为喜,惊喜的望着他道:“真的都听我的嘛?你那天可都得空下来好好跟着我走哦,不准反悔!”双眸亮晶晶的,宛若黑宝石般璀璨。晏憷点点头,“嗯,那天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再次得到肯定,玉姝欢快的跳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到房间,拿着纸笔琢磨该怎么计划她的除夕接下来几天,晏憷几乎没怎么见着玉姝的面,就连吃饭的点都不见踪影。“你这几天都在干嘛?”这日,晏憷听到动静,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发现外面的天还是蒙蒙青,“就算准备过年的事,你也不用忙的整日不见踪影吧。”玉姝穿好鞋子,抬头一笑,“哎呀,你就别问了,等到了过年你就知道了,保证你欢喜。”“别搞太多幺蛾子,差不多得了啊。”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玉姝背上竹筐准备出门,“你睡你的就是了。”哼,她忙活了这么几天不还是为他准备个新年礼物嘛。她等着他拿到礼物,感动的抱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没了玉姝,竹坞得了短暂的宁静。老花和小白看不见那个大魔王,在晏憷的精心照料下,吃的饱睡的好,身上迅速养了几层膘。特别的小白,圆滚滚的跟个球似得,胖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每次吃饱了就往晏憷脚上一滚,每天求抱抱,求捋毛。看的老花羡慕不已,可是它一大把年纪了,实在是没脸皮做这等滚地撒娇的事。两人各忙各的,一直到了除夕夜的下午,玉姝终于闲下来了,别着手晃晃悠悠的进了灶房,“晏憷~我现在没事了,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嘛?”晏憷别了她一眼,指了指地上的菜篮子,“去把菜给洗了。”“得嘞!小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玉姝笑眯眯的挽过篮子,看着他。“洗完再把肉给切了,不要太大,拇指长大小。”“好!”玉姝得令,麻溜的挽起袖子开始干活。灶房穿出得得得的切菜声和噼里啪啦的炒菜声,炊烟袅袅从烟囱里盘旋而上,还没升多高,一缕缕的被山风吹散了,弥散着烟火的气息。红烧石鸡、清蒸狗鱼、烟熏狍子、肉丸萝卜汤还有清炒笋干,玉姝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觉得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吧。“开始吃吧。”晏憷见平时挨到凳子就开始狂吃的人,今天竟然矜持的没动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哎,等一下嘛,我还有个好东西呢。”玉姝神秘一下,从竹筐里摸了摸,拿出一瓶酒出来,“除夕夜不喝点酒怎么行,别辜负了这桌子的好菜。”晏憷挑眉道:“你还能喝酒?你要是喝醉了撒酒疯我可不管你。”他丑话说在前头。“难得难得,今天大年三十在家里喝一点没关系。这个是梅子酒,酒家说这酒不醉人,你也来一点尝尝。”家里没有酒杯,茶杯来凑,满满的倒了两杯。晏憷将信将疑的接过,玉姝举着杯子往他的杯子上一碰,“干杯!除夕快乐!”青梅酒滑入口中,带着一点点的酒香和青梅的甘甜,十分的顺滑,柔和可口,回味无穷。两人眼睛喝完顿时一亮,玉姝两颊微微泛红,“老板果然没有骗我,青梅酒真的好喝!来,再来一杯。”“唔,果香清甜。”一向吝啬赞美的晏憷忍不住说好。一顿觥筹交错,酒足饭饱后玉姝出去拿扫帚,发现外面淅淅沥沥飘着毛毛细雨,欢快的对里面喊道:“晏憷,外面下雨了。”有几滴毛毛雨被风吹到了脸上,冰冰冷冷。“嗯。”晏憷放下手中的事,靠在门轴上静静看着这场除夕的雨夜。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屋檐下的灯笼被吹的摇摇曳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短短的。雨在空中悄无声息的划过,却被竹林留住,刷刷刷,冲洗这一年留下的污垢。看的太入神,不少雨滴子打到了身上,直到晏憷把她拉回,她才冷的打了个哆嗦。外套被雨沾的半湿,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干脆把外衣给脱了,“外面可真冷,这天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呢。”“春风不解二月寒,过完这个年就快了。”晏憷倒了杯热茶给她,“喝口去去寒气,要是因为这个感冒了,明天有的你受的了。”年还没过她可不想生病,乖乖接过他手里茶杯,咕嘟嘟一口气喝完了,摸了一把嘴,“我们来守岁吧。”晏憷把杯子放好,拒绝了她,“不要,明天你指不定要做什么呢,今晚我要好好睡觉。”“别这样嘛,小小年纪做事却老气横秋,小心你未老先衰。”玉姝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晏憷,把他拖上了床,盘腿坐下,给他普及道:“你知道为什么除夕夜要熬年嘛?是要我们珍惜光阴,也是为了延长父母的寿命。我从无父无母,我今天的份就算是为你的爹娘守了。”晏憷挣扎着想要下床,但是被玉姝钳制的牢牢的,动弹不得。听了她这话,倒也不挣扎了,点头同意道:“我知道了,放开我吧,我不走了。”为爹娘延长寿命,是每个媳妇都要做的吧。她想守?他同意了。确定他不会再偷偷溜走,玉姝才放开了他,翻身下床,搬了个小桌子来,又端了一盘花生瓜子。指挥晏憷鞋袜外套一脱,再各自裹着小被袄围坐在小桌子边,好不温暖惬意。“要是每天都是过年那就好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每天都有好吃的好玩的。”玉姝天真的幻想到。晏憷不留情的打击道:“这是晚上,不要做白日梦好吗。”“你可真无趣,就是不可能实现所以我才只能想一想啊。”玉姝裹紧被子,现在小孩这么早就丧失天真了嘛,还是他们之间代沟太大?小声嘀咕道:“哎,得亏我的见识少,就认识你一个人类,不然过年我才不会找你呢,也不给你父母守岁……”晏憷斜眼,“你嘀咕什么呢,你要是捡这些有的没的说,那我还是早点睡吧。”“哎别别别,守岁就是要很多人守着才有用啊,我一个人多没劲啊,说不定我就睡着了,你爹娘就不能延年益寿了,我的年就不完整了,明年肯定交不到好运。”玉姝拉住作势要下床的人,把里面的厉害关系分析给他听,一副他走了的话明年她有大祸的样子。“我们现在来交换礼物吧,本身我想要明天给你的,但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先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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