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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什么厉害的果子是我们不曾见过的？”邢师爷咧嘴调笑，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共事。几个共事也跟着起哄，“是啊，苏占。邢师爷在做师爷前可是四处游历过得，什么厉害的果子是他不曾见的，还是你亲手做的？”几个人配合的极好，既不冷场，也热场的恰到好处，场面看起来融洽自己。偏偏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冒出头来，“哼，怕是吹牛的吧！”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是张典史。这个张典史也是本地人，在本地也是混得开的人，何况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他跟赌坊走的很近。赌坊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个只许输不许赢，赢了不让出去的地方。那里的人可都是不讲道理的混混，张典史跟他们混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提升了自己在衙门里的地位，即使职位上不如师爷，但背景上已经明显能跟师爷杠上一杠了。所以张典史一说这话，别的共事就不敢附和，这几个做喽啰的也只能坍着脸静观其变了。苏占最是不喜张典史，因为张典史说话做事不留情面，而邢师爷就大不相同了。但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店里因为一句玩笑话杠起来也不是个事，苏占想了想赶紧让伙计徐林端来西瓜汁。众人看到一罐罐竹筒，打开一看才明了，原来不是果子，是果汁啊。邢师爷见此，笑弯了眼，举着折扇哈哈笑，“我说什么了不得的果子还得你做出来，感情就是把西瓜变成西瓜汁啊。就如此简单的做法，还能有这么多人买？”邢师爷饶是有些不信，可环顾四周发现很多食客在吃了炙烤之后都会点一罐果汁，大家吃的很开心，谈笑风生。邢师爷纳闷，这几个人是嫌钱太多了嘛，这么喜欢吃西瓜汁买一只西瓜回去能吃到饱还便宜，为何要浪费这等钱？张典史更是把纳闷转变成鄙视写在脸上，“都是些人傻钱多的主，这么一罐西瓜汁换成一整个西瓜能吃到撑！”话说完，其他几个共事又尴尬了。苏占面色不惊，沉稳如常，只淡淡说了一句，“西瓜有西瓜的好处，西瓜汁有西瓜汁的妙处。”邢师爷不信，低头喝了一口，竟然有股竹子的清香伴随着西瓜的香味，二者合一更是添了几分凉爽之气。而且西瓜汁无籽不稠，别有一番风味。邢师爷品尝完，大加赞赏，“聪明，苏占啊，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不愧是读书人，竟然还有这等想法。要问这天下谁能想出这些来，恐怕寻遍整个天下也就你苏占一人了。”其他共事赶紧低头猛喝一口，末了跟着夸赞了几句。张典史别过头不喝。苏占也懒得瞧他，只回复了邢师爷，“那都是我，娘子的功劳。她主意多，这才想出这些。”“什么？这居然是尊夫人想出的法子，这，这？尊夫人可是熟读各种奇人异志？”苏占摇头。邢师爷又问，“那是游历过山川湖海？”苏占又摇头。邢师爷发出夸张的赞叹声，“奇了，奇了，天下竟有如此聪明的奇女子，真是奇了！苏占啊，你这小子可是有福气了。”“是啊，是啊！”几个小喽啰又是一通附和。唯独张典史依旧一言不发。邢师爷说的兴致浓厚，还要苏占把她娘子请出来给他们说说西瓜汁的灵感。苏占去请了娄伊璟来，娄伊璟未曾开口半句，邢师爷又是一通猛夸。“妙哉，妙哉，美人如玉，身子婀娜，令夫人真是才貌双绝啊。”娄伊璟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同时又对这位邢师爷捎带几分警觉。因着先前苏占说起的邢师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对他这番夸张的夸赞才显得有些提心吊胆，总觉着后头还有什么事。但既然人家和颜悦色的，自己也不好冷言冷语，所以娄伊璟也是客气有礼的与几人招呼，“邢师爷过奖了，小女子不过一介妇孺，担不起这等夸赞。要说灵感，也都是生活所迫，逼出来的。相信几位到了深山老林，身边只有一个西瓜的时候也就懂的这个主意了。”邢师爷几个几个共事笑笑，回了几句，这话算是说完了。接下来，由着苏占推荐，他们一行人点了几串，虽说面上说的好听，只是几串，可实际上粗略一算得有上百串，几乎是每人点了一百串，倒是那个张典史点的少些，也不过二十串。这么多串，他们吃的完吗？娄伊璟心想，可又一想，他们给钱就成了，吃不吃得完就不是她所考虑的问题了。可若是不给钱呢？正文店铺大了什么客人都有这么一想，倒是把娄伊璟吓得毛骨悚然，险先就掉了手里记录的笔。越想越不对劲，苏占曾经说过衙门里的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何况刚才邢师爷又无事献殷勤的一通夸赞更是叫她心惊胆战了。想了一阵，还是叫伙计徐林记下，自己则拉着苏占借口后厨有事，去了后厨。伙计徐林一一记下了他们要的东西，传到后厨里，让张德义加紧。张德义已经忙得满头大汗。娄伊璟在后厨偷偷观望，而后与苏占说起心中顾虑，没想到苏占也是这么想的，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他们这些人背景都极其复杂。他们是地头蛇，他们就算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呀。看来今日这笔账注定是要亏得。”娄伊璟皱眉担心，“亏一笔两笔也就罢了，可要是一直这么亏下去，总是不行的。往后他们还不得更加欺负下去？”苏占也犯了难，吞咽着唾沫，不知所措，“哎，哪能如何，除非我是县令，是这里的主，才能遏制一切罪恶，否则说什么都是空。”“我的烤鸡翅呢，赶紧的！”外头食客急的催促起来，娄伊璟赶紧应下，而后帮张德义分担，刚才那话题算是彻底打断了，两人苦笑了一阵，寻思着日后再说吧。一阵忙活之后，邢师爷这桌的炙烤美食都已经上桌，各种作料也是一应俱全。一桌人，吃着美食，喝着果汁，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娄伊璟仔细瞧着，这几个人大把大把的往美食上倒作料。给他们准备的都是满满一贯，未有客人动过筷子的，他们几个狠狠把酱料倒了一通，那炙烤的羊肉串鸡翅串上已经通红一片，辣椒油更是吧嗒吧嗒往下掉，吃的一众人满嘴流油，张牙舞爪。没错，那吃相的确只能用张牙舞爪来形容，就连那邢师爷也不例外。倒是那张典史一直摆出一副厌弃人间美味的样子，慢悠悠的吃着，不，是很艰难地吃着。娄伊璟看到这里，恨不得撒一把毒药喂他吃了。一通狂吃过后，原是要结账的，结果邢师爷在此时打起了哈哈。“苏老弟啊，你这炙烤摊的主意倒是不错，就是味道稍钱了些，不过能做的这样也已经不错了，至少我们几个是做不出来的。不如这样，我把你的店铺推荐给别人，让更多人来吃，给你拉拉生意，如何？”苏占皱了皱眉，心里头有些哭笑不得，他又想耍什么花样。“不用了，邢师爷，您平日里在衙门进出忙碌的，我这种小事怎好劳烦您呢！”苏占摆手。邢师爷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忽变，两撇小胡子忽然不上扬了，耷拉在嘴边饶是生动形象。“哎，苏占啊，虽然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好东西还得口口相传好。这叫口碑，再说了，我帮你拉生意又不收你钱你怕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谈钱多俗气啊，你说是吧？”苏占脸都快绷不住了，邢师爷却厚颜无耻至极。不远处给另一桌客人结账的娄伊璟一直留意着这里的动静，这种情况显然是她早有所料的，如今硬来也没有办法，娄伊璟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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