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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他们两个若有所思的样子，急了，追问道，“如何吗？”娄伊璟斜笑，“大叔，您这么做可不地道。当初我们可是定下协议的，我出三成定金，剩下七成我一个月还一次，您手里的桑树我全要了。当时您还说反正也卖不出去，全部卖给我还给您省了不少功夫，一口答应了。如今看我赚了钱，您又觉得当初的价格定的低了，就不肯了。您这样是不是有些背信弃义了？”苏占也觉得如此，“是啊，大叔，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您若耍赖，咱们可是有理由告你的。”那大叔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啥，你们还要告我？我，我供你们树，让你们赚钱发财，你们还要告我，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个理了？”大叔情绪激动得很。娄伊璟和苏占两人眼都直了，满脸贴着黑线。什么情况，明明他们才是占理的一边，这个大叔蛮不讲理不说还一副自己有理有据的模样，他们两在这心虚什么？娄伊璟暗中咬牙切齿，苏占也蓦的冷了脸，双拳紧握在侧，抬眸间，拥着异于常人的气势。这种气势叫人感觉耳旁生风，脖子阴嗖嗖的，大叔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同时心慌乱的跳动起来，嘴角不由自主抖了抖，余光请求性的看向不远处自己的女人。而那女人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不敢回过头来看他们，反而加快里手里的锄头，对着菜地一通乱垦。大叔没从自家婆娘身上得到信心，反而因为她的这举动，让大叔更加泄气了。可那还能怎么办，都已经说出口了，此时妥协也太没骨气了。为了增长气势，大叔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故作凶恶的放了狠话，“我不管，反正今天这事你要不听我的。剩下那些树我不供给你了，大不了，我就把树都砍了当柴卖。你自己看着办吧！”正文村里又闹事了噗——娄伊璟心中冷笑，眼神又无奈又无法，这大叔在搞什么。若是当柴卖的话，远不及当树卖的价高，甚至于他可能会亏，毕竟养一棵树的成本就高于一捆柴。不过娄伊璟一寻思，大叔也是生意人，断然不会真的这么做，不过也是话赶话逼急了才这么说的。娄伊璟眯着眼，目光定定的看向大叔身侧不远处垦地的妇人。那妇人没再回过头来，但手里的动作明显有气无力，这就说明她一直竖起耳朵听，想来今天这事也是那妇人的意思。要不是她，大叔也不会这么做。罢了，罢了，都是普通农民，种树卖钱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娄伊璟看大叔那耿脖子撂挑子的样子，要是自己再不同意指不定他还能说出或者作出什么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来。本来大家也只是生意合作，又不是仇人相见，不至于。想到这里，娄伊璟才妥协，“这么着吧，大叔，就按你说的办，但是你不能在本镇买卖，这总可以吧？”“不在本镇摆摊，那我得去哪？这样一来，我不还是没有生意吗？”大叔皱着眉，一排老黄牙紧抿，目光征询性的看向身后垦地的女人。女人目光一直偷盯着他们，见他们又回过神来看，又连忙低下头做出一副垦地的样子。大叔犹豫再三。苏占给了他一法子，“您可以带着您的树去别的镇上瞧瞧。我听说整个乐州县都在养蚕，别处也是需要桑树的。据我所知，镇上都是卖树苗的，恐怕还没有人卖已经长叶的桑树，您去，就是独一份。所以价格方面，您可以自己掌握，”“真的？你不会骗我吧？”大叔半信半疑。娄伊璟无奈的笑了。苏占倒还是绷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继续解释道，“我是读书人，信奉孔孟之道，不会撒此等恶谎。”大叔这才答应，“行，就照你说的办。”如此，他们又重新签了一份契约，这大叔尽管是农民，到底是个男人，小时候家里头也逼着学过几个字，所以签字看协议难不倒他。字一签，新的协议算是生成了，两份协议一人一份。娄伊璟细细叠好自己的协议，才从大叔家里出去。刚走几步路，就听到脑勺后传来一男一女两争论声。“你，你笨啊，怎么能答应他们去别的镇摆摊呢？若是别的镇那么好摆，他们怎么不去！”妇人扯着嗓门骂骂咧咧，末了还有扔出头的声音。男人则是唉声叹气，直跺脚，“哎，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你去，把他们追回来，重新商量这事，快去！”“我不去！”“必须去，要不然今晚，你就别上床了！”“……”走在外边的娄伊璟和苏占对视一眼，两人一言不发，但都下意识的迈开了腿，跑了很远一段路，见到了驴车，乘车到了镇上，才敢松口气。末了，两人相视一笑，如释重负。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想到每一个都可能是潜在客户的时候，娄伊璟的心又揪了一下。如果一个镇上就有这么多潜在客户，那么一个县，五个镇，不是更多？原本买家范围可以扩的如此之大，如今却变成了这么一点。不过这样倒是减少了驴车费的开支，距离近，费用就相对低廉一些，但这也是娄伊璟自我安慰的说辞，心里面终究还是觉得遗憾。苏占看出了她的心思，顺手拿出几个铜板，买了个糖人哄着，“尝尝吧，味道挺好。”娄伊璟拿起一只玉兔精模样的糖人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占，“你这是在哄我开心？”苏占脚步一顿，脸微红，目光不自觉的抬高了一寸，先一步走在前头，而后才传来故作平静的话，“为人友，理应如此。”娄伊璟点点头，觉着说的没错，其实她刚才也只是随便问问。但是不知道为何，苏占既然觉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怎么说话飘虚了？真奇怪。娄伊璟捧着糖人看了看，又想到曾经答应要给小侄女大丫买糖吃，这会手里终于宽裕了些，也不好食言，就走过去又买了一根，这才追上苏占的步伐。苏占回过头，看着娄伊璟又捧了一根糖人过来，而且目光带着殷勤，还以为是特意送给自己的，不由的脸更红了，微垂着眸子却要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伸手去接。结果，娄伊璟自己擦肩而过，然后在他身旁站定，一手举着糖人，一手吃着糖人，丝毫没有那个意思。回过未来的苏占略显尴尬，红晕都滚到耳后根了，干咳了几声，略有不悦的问起糖人的事，“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何况，糖吃多了不好。”娄伊璟添了口糖人，带着满嘴的香甜味，乐呵道，“当然不是我一人吃。剩下这个，给大丫。这孩子也着实可怜，只因为是个女儿身，家里都不受待见。想她小小年纪也该是爱吃糖的时候，既乐意叫我一声小姑，还冒着被张氏和林氏打的风险将事情透给我听，我岂能不给她买点什么。”苏占想想也对，既然是买给一个孩子的，自己跟一个孩子抢糖人，好像也说不过去，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就算过去了。娄伊璟吃着糖人，逛着街，倒是忽然想起苏占的事情，“你不是说在衙门里不方便出来吗，怎么又出来了？还有上次你给张典史的好处，他可满意？”苏占看了娄伊璟一眼，嘴角泛起说不出的笑意，“倒是亏得你出的主意，张典史那算是对付过去了。不过也确实因此招来更多麻烦，衙门里，不少人都在外捞油水。他们得知这招法子可以对付我之后，也恨不得把手伸到我兜里去。这可比在外捞油水又快又准。”娄伊璟闻言，略有气恼，同时对苏占报以同情，“他们真打算要这么对你，可是这招法子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张典史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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