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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心里又羞又恼，把怒火洒在儿媳妇身上，说是看个人都看不住。儿媳妇张氏心中有怨，又不敢对林氏发泄，只能忍了。林氏听着众人议论她的不是，急了，要求自己的男人搂广之拿斧头把门砸开，并且表示她敢这么做就意味着她心里没鬼，事实就是自己的儿子让苏占给打了。屋里的娄照林听见外面母亲说要砸门，吓坏了，赶紧去开门，然后常大夫就冲了进来。娄照林吓得左右躲闪，常大夫赶紧命人把人按住。爱看热闹的乡亲们这个时候特显出助人为乐的精神，齐齐上来抓住娄照林，瞧娄照林那动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常大夫又好笑又好气。“根本就没病，而且绷带上的血是鸡血。”“鸡血？”众人吃惊了一把。林氏也略有惊讶，因为鸡血和人血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常大夫是如何看出来的，她还以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结果人家只看了几眼就明了了。林氏心有不甘，而且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于是情急之下抓住了内伤二字，说自己儿子外伤不严重，内伤却很严重，被苏占几拳打下来，已经傻了。一说到傻，林氏就感觉找到了勇气，说起儿子如何傻的事情更是头头是道，且不说远的，就说刚才，儿子涂鸡血的事她就不知道，而且儿子还很抗拒陌生人，刚才那么大的反应所有人也都瞧见了。娄照林一听母亲说自己傻，也是没办法了，咬着牙开始装傻充愣，逮谁都叫姐姐哥哥，还有媳妇见人就叫媳妇，气的张氏差点没晕过去。幸好常大夫稳稳的接住了，顺手一把脉，竟然瞧出个喜脉来，这下好了，全家人脸上都是喜忧难辨。这个时候苏占又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傻子生的儿子会不会遗传？”林氏一听急了，“你才遗传，你才遗传！”张氏也不乐意了，拽紧了拳头怒瞪苏占，“你身为读书人嘴巴里能不能有点好！”娄伊璟却是笑了，“二婶，我们话是说的难听了些，但也是为了现实考虑。您说二堂哥是傻子，小侄子也是个傻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如何娶媳妇？”林氏听到这里，恨不得就拿起扫把将娄伊璟赶出去，“呸呸呸，你怎么说话的！这样诅咒人家，当心生个儿子没屁眼。”这话说完，众人咦常大夫认真严肃的分析道，“如果是后天傻子，孩子生下来应该是正常的。”林氏得意了，“听见没有！”娄伊璟嗤笑，“听见了，不过刚才是谁说常大夫是赤脚大夫不靠谱来着？我看还是请神医瞧瞧算了。”林氏咬着牙一言不发，众人乐开了。常大夫又解释，“要想证明他是不是傻子，很简单。”说罢，伸手哐当甩了桌上茶杯，拿起其中一块碎片递到娄照林跟前，说是糖，看他吃不吃？娄照林这会算是骑虎难下了，看着常大夫手里的锋利无比的碎片，心里在滴血，眼里在流泪，无助的目光望着母亲却不敢喊出一个娘字来。众人为此捏了一把汗。林氏急的一把夺过常大夫手里的碎片扔出去，还大骂常大夫没医德。众人看到这里，都瞪大了眼睛继续瞧下去，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更精彩了。苏占却在这个时候替林氏他们保留了一些颜面，“各位叔伯婶娘，事情到这里，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不管二堂哥是否真的傻了，既然都已如此，我身为娄家的女婿，也该出些补贴。这几文钱还请二婶收下。”林氏要的哪里是几文钱而已，所以当苏占递过来便破口大骂，说他是打发叫花子，还美其名自己这么做是想讨回公道。想让村长追查此事，证明苏占的确打了娄照林。追查？上哪查？没人证没物证怎么查？又不是杀了人，还有凶器。打个人，如果身上伤口有掌纹形状，还能对掌纹。可那么点淤青，虽然常大夫证明的确是打伤，可打人也有很多理由。比如他娘子打他。所以，村长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想管了，只敷衍性的说了一圈。表示苏家乐意出一些补贴是极好的，就这么着吧。如果娄家林氏能找到证据证明苏占打了娄照林，他自然会秉公处理。言外之意，证据得林氏自己找。正文养鸡林氏听到这里，憋着一肚子气，又无处发泄。最后苏占和娄伊璟以帮助亲戚为名，随便给了几文钱了事。而林氏闹出来的幺蛾子可是害苦了娄照林。从此以后娄照林就只能正常人装傻子过日子了，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件事搞定之后，已经半天过去了，苏占想起来自己还得去镇上当差，头一天报道，却迟到了，也不知道县令知道后，该如何？苏占满目忧心，娄伊璟看反正已经迟到这么久了，若是不拿出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还真的没法在县衙混了，想了想，将家里菜来的野菊花给苏占带上。“你迟到了这么久，不表示表示县令肯定也不会饶你。就是县令饶了你，跟你同事的几个恐怕也少不了要给你使绊子。不如这样，你把这些野菊花带上，就说是家里面特意给几个准备的见面礼。然后再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一说，这样兴许能没事。”苏占想了想，觉得有理，就把菊花都带上了，末了，娄伊璟又拿出一些银两，“这是昨天卖菊花赚的钱，你赶紧拿给债主。”苏占伸手去接，但在手碰到钱袋子那一刻，忽然收回了，想了想，皱着眉说道，“债反正欠了就是欠了。咱们欠的是几个掌柜的钱，他们是正经生意人家又不是地痞流氓应该不至于为了几个钱派人上门讨要。我想，这笔钱还是留着买些菜苗，日后菜苗长大买了些钱再还也不迟。”娄伊璟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总是对那几个掌柜的不太放心，他们都打了苏占了，没准就至于为了几个钱天天上他们家要债去，逼急了，到最后他们家也跟黄家一样，三天两头的四处躲债。苏占看娄伊璟似乎还不放心，就说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如这样吧，这笔钱留一半买些菜苗啥的，剩下一半拿去还债，如何？我想那几个掌柜的看到我们正在努力还债，应该就不至于催促了吧。”娄伊璟想想，这主意还算不错，就答应了，“好，那就听你的。”苏占这才转身往镇上赶。而娄伊璟则是去了一趟村长家，用剩下的银两买了那块荒地。这块荒地，早在订下的时候就已经叫了一部分定金，如今再交剩下的钱两就宽裕多了。娄伊璟把那块地买下之后，手里就剩下那么几个钱了，小心翼翼把钱放好，又拿着地契回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家家户户翠烟袅袅，自家也不例外，唯独林氏家里面似乎没做什么饭菜，隐隐的传来一股中药味，里头还偶尔传来一些吵闹声。“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就是怀个孕嘛，又不是生金蛋，真把自己当祖宗一样供着了？”林氏独有的尖嗓门如钢刀一样而娄伊璟耳边划过，听得娄伊璟下意识的揉了一把耳朵。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绵软里带着强劲，就如那绕指柔一般，“娘说的对，是儿媳吃得多，儿媳没用，怀个孙子就把自己当祖宗一样供着了。儿啊，你说你生的是什么命，还没出生就叫奶奶给嫌弃了。人家都说孙子是个宝，可你倒好，还没出生就成了草。儿啊，你命真苦！”娄伊璟又下意识的刮了刮耳膜，正要快步走过时，从另一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大丫睁大的眼睛圆鼓鼓的盯着娄伊璟，想开口叫一声小姑又怕里头人听见，就没叫，只是那么远远的看着，小眼睛里布满了心事。娄伊璟心想这孩子许是因为母亲要生弟弟了所以更加不受宠吧，真是可怜，但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算是对孩子的招呼，然后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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