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出了这句话,却想到了赵睿才,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太好。试图说点别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着实有些僵硬。好在谢摘及时的站了出来,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才让氛围没有那么的尴尬。钱姨挺喜欢眼前这个活泼的少年,问:“小摘看着挺像圆圆的,你是她娘家的侄儿?”谢摘不想再说什么真假少爷的事,毕竟解释起来也太过于麻烦了些,于是顺着这个话应了下来。“是呢是呢,我们这次来找您,其实也是想问问圆姨的事儿。”他这话说的也并不隐晦,毕竟是来打听事儿的,还是直接开门见山些比较好。钱姨抿了抿嘴,也知道他们想问些什么事了。“是在我这里。”她说。赵持星一直低着的头一瞬间就抬了起来,他盯着钱姨的脸,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钱姨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白这孩子在想些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从进门之后就没开过口。说到底还是有些芥蒂的。那时候家里有大变故,她丈夫在山上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中途程圆帮过她们家不少忙。正月里还生着病呢,自个儿路都难走,就来她们家帮着操持后事,怕他们娘俩在家没钱生活,明明自己家也艰难,却还是时不时会送些东西过来。后来因为家里面田地的问题,她们孤儿寡母和逝去丈夫家里面那些亲戚吵得不可开交,也全靠程圆拖着病体出来帮衬着,才让那些人退去。可后来程圆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却害怕受到连累从来都没有出过一次面,只敢远远的看着,害怕借高利贷的知道她们关系好,到时候来她们家来要钱。现在小孩怨她,是正常的。“我原先就想交还给你的。但那些日子一直有人来你们家闹事,屋子里面的东西砸的砸扔的扔,你父亲又是那个德行,我实在是怕放回去之后东西被砸了毁了,便先替你收了起来。”“你们是夜里走的,第二天那些人又上门来闹事大家才发现人离开了,我想将东西还回去也没地方还。虽然也打听过你父亲的事,可你们家那些亲戚对此都避之不及,只以为我是来向他们催债的,只说着也不清楚你父亲的事,将我赶了出来。”“东西一直好好的被我放着,没人知道这事儿。年中的时候也曾有些奇怪的人来这边打听过,我远远的看见了就连忙把门关着了,生怕他们发现什么端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父亲又在外面得罪了些什么人。”钱姨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你们没事吧?”赵持星听到这句话,短暂的迟疑了一小会儿,回答:“……没事。”钱姨看赵持星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紧接着又问:“真没事?我看着他们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也怕他们为难你们几个小的。倘若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就跟姨说,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的。”赵持星:“……”谢摘在一边听着心情也挺复杂的。看吧,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说还是自己本人亲自来一趟比较好,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看着确实不太像好人啊。往村口一站,那还以为是极道组织来收保护费的呢。谢摘憋着笑,拍了拍赵持星的肩膀,连忙说:“没事没事,大概是什么催债的罢了,不打紧的。如今赵睿才都被关进去了,我们搬家后,那些与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钱姨听到后面那句话,有些诧异:“关进去了?”谢摘点点头,想到了赵持星昨天晚上睡之前跟他提到的那些事情,隐晦的说:“早该关进去了,这些年犯法的事情大多都做了些,大概没个五六十年是出不来的。”钱姨听了之后也没多问,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不问为好。她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赵持星好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可惜了。”谢摘立马接话:“也没什么可惜的。”钱姨表情还是挺忧伤的,在旁边喃喃自语:“他现在去坐牢了,持星以后就不能考公了。唉,真是害了孩子一辈子啊。”谢摘:“……呃。”原来是在可惜这个啊!谢摘悄咪咪的往旁边瞅了一眼,赵持星还是面无表情的大佬模样,感觉完全没什么可惜的。成为公务员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吧。嘿嘿,不过他倒是……等等!他真的没问题吗?谢摘又想了想谢家的结局,以及秦老爷子和赵持星最近在做的事情,感觉他距离公务员突然也变得非常遥远了。谢正荣过段时间不会给抓进去吧?好像那家伙这些年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等到谢家垮台之后……还真说不准。可恶!报国无门啊!钱姨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说起来,你们路过老房子有进去看看吗?”谢摘感觉有些可惜:“没,虽然想进去看看,但是里面就算有东西,现在也全没了吧。”钱姨:“持星走得急,当时很多东西也全带走。值些钱的都被拿走了,其余一些没用的,也大多都被那些来讨债的砸没了。”谢摘:“我想也是,不过看着还好,那会儿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看,倒也没有感觉乱七八糟的。”“后来我进去打扫过几次,”钱姨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着,“里面还有些东西也帮你们收拾着,都装的好好的放在下面,这回一并拿去吧。”谢摘有些好奇:“什么东西?”钱姨听到这句话,原本来了劲头想说些什么,但是悄咪咪的抬眼赵持星那边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赵持星抿了抿嘴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是不太在意。钱姨也就放心说了。“都是些持星以前做的手工和一些奖状,他在镇上的学校里读了好一阵子书,老师给他贴了一堆小红花呢。当时圆圆还给他拍了一堆照片,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头发看起来要比现在还长一些,打扮得像小姑娘似的。”谢摘听着很兴奋:“喔!是这样啊!”钱姨点点头,笑着说:“那可不是,村里面的小孩儿都说持星最好看,争着抢着要娶他呢。持星气鼓鼓的,圆圆在旁边还打趣,说着以后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呢。”谢摘听着也笑。嘿嘿,最好看的持星是他的。花朵落到他家啦!两个人又谈了一小会儿过去的事情。现在虽然大概的都解释清楚了,但是赵持星至始至终也没动那盏茶。钱姨知晓孩子的心思,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留他们吃中饭之类的话。她带给孩子的大抵都是些不好的回忆。也不好让人家在这里久留。程圆的骨灰坛一直放在锁好的地下室里,做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堂,上面还放着她以前的照片,边上摆了些水果和花朵。玻璃瓶里装着的是程圆生前最爱的铃兰花。这样的花在农村是不好买的,而花朵看着还是很新鲜的样子,想必是才换上去没多久。桌子收拾的很干净,旁边还有些小灯。虽然是地下室,但看上去也挺温馨的。钱姨轻轻的用指尖擦了擦照片的脸颊。照片上的程圆虽然才20多岁,虽然已经生育过,但看上去还跟小姑娘似的。温柔而明媚得笑着,就连脸上的病气也掩盖不了她的漂亮。钱姨用着怀念的语气说着:“圆圆,你今天还好吗?你儿子来接你回去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赵持星抱着骨灰坛一直很安静,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内心忽然感到有些茫然以及无措。很难以形容这样的心情,只是感觉自己在下坠的边缘,忽然就这样被一双手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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