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班里又闪出一人道:&ldo;臣吏科给事中陈合翼参劾叶向高、刘一燝、左光斗、杨涟,他们和内臣王安整日串联,播弄多端,葛藤不断,因事生风!请皇上下令缉拿归案,消弥祸乱于萌芽之中。&rdo;
天启不温不火地说:&ldo;群臣流品经先帝澄汰,业已清明,朕初御极,嘉与士大夫臻廉之理,倘有奸人祷张变幻,暗布机关,搅乱新政,缉事衙门严行缉防,确有实据重处不宥。亦不许揣摩风影,致生枝蔓!&rdo;
片刻,又一人出班奏到:&ldo;臣兵部尚书张鹤鸣有本,臣弹劾辽东经略使熊廷弼贪生怕死,不敢出战,使我大明河山至今被鞑虏侵占,万千百姓饱受凌辱。此次大捷是万岁安排之巧,是洪承畴、卢象升杀敌之勇,正是他失职才将敌放了进来,使京畿临险、我皇不安!臣斗胆建议万岁立刻撤掉熊廷弼之职,将其查办!另择贤臣为帅,趁此大捷之余威,大起正义之师,收复失地,剿灭辽东叛匪,还我河山!&rdo;
又一人从班中闪出:&ldo;臣陕西道御史杨维垣附议,熊廷弼一再催要粮饷,有贪污军饷之嫌,臣建议派员彻查,以正朝纲!&rdo;
天启仍是点头,半天才问:&ldo;还有附议的吗?&rdo;
又闪出一位官员:&ldo;兵部侍郎崔呈秀附议!此次大捷,正是我大举兴兵之良机,万岁应立即摆免贪生怕死的熊廷弼,另立贤帅,收复失地,重振我大明声威!&rdo;
天启依然点了点头,又问道:&ldo;还有附议的吗?&rdo;
&ldo;臣兵科给事中杨涟反对!我大明边废已非一日,军饷不足,军备几无,军帅昏愦,致使萨尔浒和辽沈两战我大明辽东之师几被屠尽,辽东各地一片混乱。是熊廷弼临危受命,边事到今天尚可撑住,全仗熊廷弼之力!而今取得沈阳大捷,是靠奇兵险招,并非我大明有可击败建奴之兵,此时大举兴兵,只能重蹈萨尔浒之覆辙,将辽西尽送敌手!&rdo;
他的话一落,立刻从朝班中闪出一人奏道:&ldo;臣御史大夫李燮龙驳议!我大明天朝大国,一朝失利乃是指挥不当,决非我士气不足,更非我大军不敌!杨涟之辞,分明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臣建议查杨涟是不是后金奸细!&rdo;
成国公朱纯臣奏到:&ldo;明年应该是京察的考成年,臣建议万岁及早安排,提前派人下去打个招呼!&rdo;
天启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考虑的问题。但现在说似乎有点不合适宜,先记下就是了!
阁臣刘一燝出班说:&ldo;各位意气扬扬,可知一次大战得花多少银两?不知户部李尚书可拿得出来?据我知神祖爷一次援朝战争就话八百万两,此次保卫京师,万岁早有巧谋,没大举动兵,尚花去六十万两,不知大举出兵,我们可有那银两!&rdo;
李汝华苦笑道:&ldo;此次用兵,是挤了山东救灾款三十万,动了给江南河道衙门修整河道的四十万才应付下来的,如今花得仅剩十万,已然发给山东,列位现在大举兴兵,先不说我们有没有可抵蒋奴的虎狼之师,单是银两,职员也是借贷无门了!&rdo;
杨涟立刻说:&ldo;刚才那些慷慨激昂之士,是不是借给太仓几百万两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吹大气呐?&rdo;
太仆寺卿张文熙出班厉声喝道:&ldo;杨涟、刘一燝,你们想挑唆万岁和众臣的关系吗?你明知道我朝历来是低薪低俸,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十分清苦,哪去弄那几百万两银子?难道你让大家都去抢去贪不成?我看你们分明是借银子保熊廷弼,万岁臣就是要弹劾熊廷弼,此次建奴带兵进关,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岂是你们花言巧语可掩盖的!&rdo;
第一卷秣马厉兵第三十七章朝堂议政(一)
天启挥挥手说:&ldo;杨爱卿,刘爱卿,张爱卿,你们都回班吧,我朝言论言官职掌,杀伐决断朕自有主意,各位臣工还宜静听为宜,稍安勿躁!&rdo;他这话尽藏玄机,听得两方面都暗暗心喜。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没钱怎么大举兴兵,杨涟挑明了谁再说兴兵就得捐银子了,这大话可不好再说了,谁也不是傻得透气的主,往外拿银子,肉疼不说,那银子的来路就说不清楚,不是自找难堪吗?所以,朝堂上一时沉闷下来了。
过了半天,御史李应昇才上疏弹劾道:&ldo;今逆竖李进忠私结客氏,擅作福威,操纵生杀,欲杀王安以立威内廷,欲杀叶向高、刘一燝、左光斗、杨涟以立威外廷,囚皇后以立威宫禁,万岁宜纳宪臣之言,定李进忠之罪,斥客氏就外宅,下朱国祚、崔呈秀、霍维华、陈合翼、杨维垣、张鹤鸣、张文熙、顾秉谦于狱,治其内外交通,祸乱朝纲之罪!&rdo;
李进忠的亲信曹钦程立刻出班奏道:&ldo;臣弹劾李应昇为东林护法!近年东林逆党祸乱朝政,煽风点火,拨弄是非,使我朝政令难以下达,国家税收难以完成。厂公李进忠体恤民之艰难,万岁之忧虑,助万岁除去一批批东林党羽,我大明朝纲稳固不惮余力,也为此得罪了一些东林党徒,他们今天大肆围攻厂公,就是为东林张目!臣请万岁廷杖李应昇,削去叶向高、刘一燝、左光斗、杨涟等人职权,还厂公一个公道。&rdo;
御史范济世出班奏道:&ldo;臣范济世弹劾内臣李进忠结党营私阻塞贤路。太公曰,&lso;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则多党者进,少党者退。若是,则群邪比周而蔽贤,忠臣死于无罪,奸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乱世愈甚,则国不免于危亡。&rso;为李进忠说话的人虽多,然皆朋比之辈尔,为刘一燝、左光斗、杨涟说话的人虽少,皆忠绠之士,望万岁悉查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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