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侗听门房这样讲,隐隐约约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由得担起心来,怪不得爹爹催他早点来,还交待他此行凶多吉少,难道……他问:&ldo;田老师他出了什么事了?&rdo;
谁知那个门房听说吴侗并不是田老师的亲人,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ldo;你不是他的亲人,那你找他做哪样?&rdo;
这一问,把吴侗问住了,是啊,我和田之水老师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找他?难道,我能直直地告诉门房,我是找他要鞋垫的吗?这么讲了,人家会笑话我的,大老远的跑来,为了一只鞋垫,不是神经病是哪样?如果不讲直话,人家怕是不放我进这个学校的门。见不到田之水,我怎么取鞋垫呢?当然,人是活的,自然不会被尿憋死。比如,我可以坐在门边等啊,他总不至于不出门吧?就算他吃在学校,睡在学校,屙屎屙尿也在学校,一天不出门,两天不出门,三天要出的吧?就算他三天也不出门,一个礼拜会出的吧?一个礼拜不出门,我就不相信他一个月都不出门。我在这里像个叫化子一样地等他,别人要笑就由他们笑去了。可是,听门房的口气,田之水莫非死了?这样,我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我就算在这大门口等一辈子,等得来一个死人吗?
吴侗灵机一动,说:&ldo;是别个叫我找他的,有点事。&rdo;
这时,有个女学生朝学校走去,对那门房叫了一声&ldo;大叔&rdo;,就进了校门。
那门房也许平时太孤单了,见了谁都有说不完的话,笑着应了那个女学生后,对那个女学生说:&ldo;汪竹青啊,你看,我昨天才打的电报,就有人来找田老师了,我还以为是贵州来的人哩,一问,又不是。我说呢,电报是快,人可不能像电报这么快吧?我想着啊,那外国人发明电报的时候,怎么只想着把字送来送去的,就不想着把人送来送去的呢?要是也可以把人送来送去,就照直把田老师送回去算了……&rdo;
这下吴侗听清楚了,果然有人先下手,打鞋垫的主意,把田老师害死了。既然田老师已死,那么鞋垫现在在谁的手里?这个达到目的的人是什么来历?他拿走了鞋垫,是不是会威胁到灵鸦寨的男人的性命?吴侗焦急万分,一是想弄清田老师的死因,二是想打听鞋垫的下落。
汪竹青见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跟她年龄差不多,文文静静的,不象耕田砍柴的汉子,跟田老师倒有些相象,怕莫真是田老师的亲戚哩,就不接门房的话,面朝着吴侗,问道:&ldo;是你找田老师?&rdo;
吴侗见她比门房热心,有些感动地看着她,回答:&ldo;嗯,我找田老师。&rdo;
汪竹青停了一下,放低了声音:&ldo;你来晚了。&rdo;
吴侗问道:&ldo;怎么了?&rdo;
汪竹青咬着嘴唇,眼眶有些红了。
门房倒是迫不及待地说道:&ldo;田老师死了,昨天夜晚死的。&rdo;
吴侗一听,果然和自己模模糊糊的猜测一样,张大嘴,轻叫了一声:&ldo;啊?&rdo;
他的轻叫,被汪竹青听在耳里,心知他找田老师,一定有他的理由。至于他肯不肯说,也要看情况了。田老师的死很蹊跷,说不定,这个&ldo;亲戚&rdo;会知道一些内情吧?这样想着,汪竹青就对门房说:&ldo;大叔,他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来找田老师,你让他进来吧。&rdo;
门房手一挥,说:&ldo;进去吧。看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坏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门房了,看人的功夫是第一流的哩,好人坏人,我只要看一眼就晓得了。像我样的人,做门房那就是,怎么讲的了那个词儿,对了,就是屈才了,过两天,我到警察局去跑动跑动,做警察去,抓着人犯,审都不要审,只要看一眼……&rdo;
他说着说着,就住了口,因为,汪竹青和吴侗,早就走得快没影儿了。
吴侗和汪竹青拐过了一幢青砖瓦房后,他问:&ldo;那田老师多大年纪了?&rdo;
汪竹青回答他道:&ldo;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吧。&rdo;
吴侗感到有些惊讶,说:&ldo;才四十左右啊,他是害病去世的还是……&rdo;
汪竹青说:&ldo;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没得什么病痛。那天落他的课,一直没看到他到教室里来,我就去他的房里叫他,门关着,没有拴,推门进去一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像睡着了一样,可我怎么叫怎么摇,他都没有一点反应,我才知道,田老师&lso;走&rso;了,就报告给了学校。警察局的人来看了,说人是晚上半夜时死的,至于死因,警察说,是被吓死的。&rdo;
吴侗心里一动:&ldo;是被吓死的?&rdo;
汪竹青说:&ldo;是啊。&rdo;
吴侗又问:&ldo;田老师平时的胆子很小吗?&rdo;
汪竹青说:&ldo;田老师的胆子才不小哩,我们都觉得,警察不负责,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就找了这么个借口糊弄一下学校就算了。&rdo;
吴侗说道:&ldo;也许警察讲的没错。&rdo;
汪竹青没有想到的是,吴侗居然也相信警察的话,就问他:&ldo;你怎么知道?&rdo;
吴侗说:&ldo;并不是胆子大的人就不能被吓死,其实,吓死的往往是胆子大的人。就像河里淹死的人一样,多是会水的,不会水的,连水都不下,自然不会被淹死了啊。&rdo;
汪竹青似懂非懂,说:&ldo;你的意思是,胆子小的人不会身处险境,对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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