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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娄开顺静静地听刘文化讲完，才说：&ldo;刘营副，你想把部队带好，这个我理解，可是你对基层连队不熟，那么我跟讲件事情，是关于吴富能的，你听过后，也许就知道什么叫部队了。&rdo;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有段时间，娄开顺所在的部队来到滇西北的一个小镇，部队暂时没有任务，这天他信步来到集镇。只见这里街道不宽，店铺齐全，人来人往间，显出平和安祥。在一处街边，围着一些人，有站着的，蹲着的，吸引娄开顺走近去看。走出几步，便见跟前一人，拿根竹筷，拨弄着地上的三个豆子，将它们分别滚进两只瓷杯里。原来是这里在赌博，那个持细棍的小伙，把瓷杯反扣住以后，就叫别人猜靠前那杯子里面的数字，猜中的他赔钱，猜不中的人家给他钱。娄开顺本来没有这个嗜好，但自己出来闲逛，图个乐儿，便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

设赌的人，年龄二十岁左右，体阔脸沉，肤色黝黑，戴着顶皱皱巴的帽子，黑色的衣衫像有半年未换过了。他低头弄他的豆子，扒来挑去，杯进杯出，嘴上念叨说：&ldo;押啦押啦，一文不嫌少，十文不算多。少押少得，多押多赔！&rdo;小伙的穿着不怎么样，手法忽快勿慢，随心所欲。娄开顺发觉，小伙的手有些粗糙，从手指关节来看，恐怕是摸过枪的。他猜不出这人是否当过兵，还是做过苦力。但看出这人也有点心机，因为总共三颗豆子，最终杯里豆子可能有一颗、两颗，或者三颗，别人猜其中一种，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庄家的胜算是闲家的两倍。但还是有人愿意上当，往瓷杯底下那张大纸下注。这就如同人们对待自己身上的缺点，明明察觉到了，认为没什么好处，甚至想要改正，偏偏是一次又一次地任它冒出来犯贱。正瞧着，前后有人在大喊大叫：&ldo;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抢吃食，格是吃豹子胆啦？赶紧识相点滚蛋！&rdo;说着便分开众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个扎腰带的打手。小伙抬起头来，望了对方一眼，站起来抱着说道：&ldo;大爷，我只是借这块小地儿凑个兴儿，不敢冲撞您。&rdo;

围观的人见势头不对，都纷纷散开，在不远处观望。娄开顺也退后了几步，只听别人悄声议论，说来人是镇子上的黑老大。这人骨瘦如柴，可身后的跟班个个剽悍如牛，强壮无比。

&ldo;别跟我说冲撞的话。你是何来路？赶紧报上名号。&rdo;那老大一脸凶恶，&ldo;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在我的地盘上做了半天买卖，招呼都不打一个，好惹人恼怒！&rdo;

&ldo;是，是！大爷，您有哪样要求，请尽管吩咐。&rdo;小伙驯服地说，连连作着揖。

&ldo;这还差不多。&rdo;老大缓和了口气，说：&ldo;你拿二两银子来，可以在这儿继续做生意。&rdo;

&ldo;二两？我的爷，我这小打小闹，弄一天搞不得几张纸钞，哪来的二两银子？&rdo;

&ldo;喂，格是嫌多？那你拿一两，给老子滚远去。&rdo;

小伙牛脾气出来了，说：&ldo;大爷，您不让摆，我就挪个地儿，离开这儿，还拿哪样钱？&rdo;

黑老大面露凶相，说：&ldo;刚才你在摆过摊儿，就应该算半天，必需交一两银子。而且，你说要挪地儿，挪到哪呀？只要在这镇上，都有我的人收费。&rdo;

&ldo;莫非这镇子是您的？&rdo;

&ldo;就是我的，咋个啦？&rdo;

&ldo;那我不走了，钱也不交！&rdo;小伙强硬得很，&ldo;我只听说官家收店铺的税，没听说摆个临时摊要交钱的。&rdo;

&ldo;哎嗬，你小子是故意要作梗嘛。&rdo;老大一挥手，&ldo;弟兄们，给我上，弄死这不听话的小子！&rdo;

打手们一哄而上。小伙拉开架式，和三个打手对起阵来。娄开顺看设赌的小伙子，好像没习过武艺，对付那三个心狠手辣的打手，几下就难招架了，但是他仍死命拼斗，毫无惧怕之色，娄开顺不禁对他暗生怜惜，心想：&ldo;真是一条好汉！&rdo;这时，小伙已被逼到边上墙角，蹲身经受着打拳打脚踢，那老大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干笑着说：&ldo;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拖去喂狗！&rdo;站在远处的观众多起来，没有人敢上去劝解。

娄开顺走至黑老大近前说：&ldo;不能打啦，再打就死人了，赶紧住手吧。&rdo;

老大目不斜视地哼了一声，说：&ldo;老子瞧着正起劲，别乱岔话。&rdo;

娄开顺掏出枪，顶在黑老大的脑门上：&ldo;这个也不能说话？&rdo;

黑老大傻眼了，妈也，这可是真家伙，赶忙喊道：&ldo;别打啦，别打啦，再打老子没命啦！&rdo;

几个打手停住，愣愣地望着这边。娄开顺冷冷地说：&ldo;几个人欺负人家一个，有点不地道吧？&rdo;

黑老大陪着笑脸说：&ldo;军爷，我吃的是这碗饭，摆摊设铺的收个保护费。您老别趟这混水了，好吗？&rdo;

&ldo;好个屁，你打伤了人，要给医药费。说吧，拿多少？&rdo;

&ldo;军爷，这个‐‐就算了吧？&rdo;黑老大还想撑一下。

&ldo;格是不想拿？老子先废了你。&rdo;娄开顺张开机头。

&ldo;拿，拿！&rdo;老大吓得面如土色，说：&ldo;赶紧赶紧，给他一两银子。&rdo;

&ldo;一两不够。十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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