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既然是搞电台的,那么,你看过这份电报以后为什么不问一下啊?&rdo;
小司马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便问道:&ldo;问一下?问什么呢?&rdo;
吕左冷笑道:&ldo;你在总直单位,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怎么现在装起糊涂来了?你既然说这电报是敌人拍的,那么一看到电报,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电台呼号和密码敌人是怎么搞到手的?&rdo;
他见小司马愣愣地站在那儿,又说:&ldo;对党要忠诚老实,不要越陷越深,……我们会考虑到你年幼无知,被俘以后,经不住敌人的威胁利诱……反正。你总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嘛,这就是说,马匪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密码?&rdo;
在这以前,小司马还一直摸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受拘留审查。听吕左这么一向,才忽然明白,原来是怀疑他被俘以后把电台密码告诉了敌人。他不由又看那密码电报的发报日期,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这封假电报,刚巧是他在凉州城的时候发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反倒真的害怕起来。
&ldo;你说呀,敌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电台呼号和密码的?&rdo;
吕左又用那阴沉沉的目光盯着他追问。
小司马似乎感到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低声说:&ldo;吕科长,丢呼号和密码的事,我真的不如道。&rdo;
吕左直挺挺地站在小司马的对面,紧逼他道:&ldo;不知道?这封电报发出的日期,为什么正是你在凉州的日期?再说,你在凉州过的不坏嘛,还陪着马三爷的姨太太去打猎了吧?你想想,你对他一点表示没有,他能对你这么放心吗?另外,你作为人质交换,带上假情报出来,据了解,这些也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rdo;
小司马一听,急忙分辩道:&ldo;我是去打过一次猎,我也是作为人质交换释放出来的,可是,我没有把电台呼号和密码泄露给敌人,不但没有,我还常常做梦梦见同志们……&rdo;
&ldo;不要光拣好听的说,什么想念同志们啦,鬼知道你想念谁,说你想念马三爷的姨太太,那还差不多!&rdo;
小司马象被人劈头劈脸浇了一身脏似的,急得连连跺脚,&ldo;你……你说我想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rdo;
吕左见小司马急得快要哭出来,不但不生气,反而显得得意起来,抬手扶了扶眼镜架,把声音放得平平地说:&ldo;你激动什么呢?你以为从今以后,组织上还能对你作不切实际的估计吗?&rdo;
&ldo;在交换人质以前,敌人已经把沙子埋到我的胸口了!&rdo;小司马委屈地说。
&ldo;知道,知道,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张国焘总政委在一次肃反工作会议上说过:敌人为了达到自己的军事目的或政治目的,是什么把戏都肯耍出来的,因此,怀疑本身就是一种证据。听到了吗?怀疑本身就是一种证据!何况,你的问题,早就超过了怀疑阶段呢!&rdo;
&ldo;你知不知道,我被交换释放以后,敌人的黑马队一直在后面追捕我呀!&rdo;小司马不服气地说。
吕左仍然不慌不忙,甚至还有点洋洋自得地拖长了声音说:&ldo;知‐‐道,知‐‐道,不知道还得了!马匪为了掩护你,确实是花了很大的本钱哪!&rdo;
小司马越听,越感到离奇:&ldo;什么?他们追捕我,是为了掩护我?&rdo;
吕左抬眼看了他一下,冷笑说:&ldo;难道不是吗?不过这些家伙也太蠢了嘛,追你就追吧,还放风说你身上带着重要情报!重要情报是个绝密的东西啊,你身上带着绝密的东西,他怎么知道?退一万步说,这情报假若真是我方要传递的情报,敌人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在释放你之前把它搜出来呢?所以,很清楚,所谓情报,完全是敌人的阴谋,所谓追赶,完全是阴谋的阴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do;
吕左在说这些的时候,小司马的眼前一直闪现着一个人影,这个人一只脚架在古长城的土台上,一只手叉在腰里,他记得他当时听到&ldo;紧急情报&rdo;四个字时那不寻常的眼神,这个人就是兰荣,河西地下党的兰荣……
&ldo;你怎么不说话啦?有什么说的就说嘛?&rdo;
吕左似乎已经战胜了小司马。说到这里,他又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屋子里踱起方步,边踱边说:
&ldo;小司马,今天我是先点一点你,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告诉你,你的案子不简单,牵涉面可大啦!所以我们也下了很大力量。现在,我们不但掌握了足够材料,也还有必要的人证!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的问题不是偶然,已经有人揭发,你在被俘以前,就散布过对张国焘总政委的不满情绪。这些问题,你都要如实交代,交代外面的线,里面的线,上面的线,下面的线,你懂得了没有?&rdo;
不管吕左分析得多么头头是道,小司马清楚,却根本不是事实;可是又感到有口难辩,最后,只有愤愤地说:&ldo;你追这条线,那条线,我一条没有!你们要把我怎么样?要把我从敌人虎口里逃出来的这条命,再用革命的名义把它杀害吗?&rdo;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左惊疑得瞪大了眼睛。在他眼里,小司马毕竟是个孩子,以为先吓吓他,再哄哄他,就能解决问题的。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照他的职业性推理:这样的话,没有人暗中指使,能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于是,他便在心里暗暗排起队来:……他爸爸……给朱德做过饭……老卜头是他发展的对象……慕友思,此人靠不住,……他们想……借敌人之手,在外面攻,然后在内部夺取电台,……把矛头对准张国焘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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