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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我抬起头,看向杨坚笃定的神情,是,他现在的确不悔,可他的犹疑已经透露了他的不舍了。我很想说,我一点怪他的意思也没有,天意如此,我只是不希望逆天行事,害了他辜负了宇文邕,可是我最后只是将这些话藏在心底,云淡风轻地说道:&ldo;公子不悔,只是阮陌悔了。在阮陌心里头,可一直没忘了与公子最初的约定。对我而言,诛杀宇文护解救大周,才是最重要的事。&rdo;

车身每颠一次,晃出些酒水来,我便又重新补上,如此反复,忽然,杨坚的手抓了上来,冰凉的手指掐得我有些疼,&ldo;你看着我,再说一遍!&rdo;

第一百四十四章谢吉言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意地抬起头,&ldo;公子,我说过,这一路的美好,阮陌铭记于心,但是仅止于此。我从来不曾忘记此行的目的,公子曾说与我是一类人,想必也同我一样吧?&rdo;

杨坚冷笑起来,他从我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破绽,&ldo;这么说来,你心里头一直都想着他?什么亲情,什么救命之恩,你为他所做的,早就够还情了。根本就是你对他余情未了。&rdo;

我抿了抿唇,&ldo;公子说是便是吧。&rdo;

&ldo;那你我呢?不过是露水之缘?&rdo;杨坚的声音里头已经布满讥诮。

这样的言语相讥,的确令我心头一痛,然而却不得不硬着心肠轻轻一笑,&ldo;公子这样说,虽然粗鄙,倒也精辟。不然还能是什么?当日出京时公子所说的话,不过是公子一厢情愿罢了。&rdo;

杨坚一时怔忪,我蓦地想起那时他与我从长安死里逃生地出来,他颇有几分意气风发地对我说这样的话,从今以后,我再不是别人的谁谁,我只是杨坚的,他一个人的。

然而,我可以不再是谁的谁,却无论如何不会是他的。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已经听到随从高声喊道:&ldo;请开门,还请通报韩大人一声,娘娘和我家公子回来了。&rdo;

杨坚眉毛一动,我趁势决绝道:&ldo;公子可以选择立马掉头走人,公子当然也可以不必娶独孤小姐,不过,请恕阮陌无状,公子手中的虎符得留下。其实,娶独孤小姐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天下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却是到处有,对吧?&rdo;

我逼视着他,此时此刻不得不给他下一剂猛药。

车内静谧地有些恐怖,杨坚面如死灰,一点光彩都没有,&ldo;你说的是真心话?&rdo;他问了一声,忽然间灿然一笑,&ldo;若是真心话,你是否该再祝我一杯酒?&rdo;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杨坚已经说道:&ldo;祝我与独孤小姐永结同心,琴瑟和鸣啊。&rdo;

我心底一颤,饶是脸上再沉得住气,还是有一丝酸涩犯上心头,杨坚以眼示意车上的酒杯,他静静地等着我的酒,目光凌厉地盯着我看,我知道无论如何戏都要做足,否则便是前功尽弃了。

于是我端起酒杯,盈盈一笑,&ldo;公子能想通个中利害,阮陌甚是欣慰,祝我们合作愉快,更祝‐‐公子与独孤小姐能够白头到老。&rdo;

他们虽不至于白头到老,但也是要相互扶持着走过大半生了。

杨坚等着我把这一句话说完,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灰败的脸色渐渐回暖过来,眉目中的那一丝情谊也渐渐消散不见,清亮的眼眸中,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广袤的黑幕,他接过酒,一饮而尽道:&ldo;如此,那就谢你吉言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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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杨坚此番重回山寨,少不得向韩褒诉说自己的愚昧与糊涂,诚如我所说,韩褒权衡再三,始终觉得凑成杨坚与独孤伽罗这一对,才是上上策,见杨坚去而复返,已经是大喜,又哪里有责怪之意。尤其是烛光下,杨坚器宇轩昂,是何等俊俏的美男子,在韩褒瞧来,能与独孤伽罗喜结连理,绝对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自有人把杨坚引去独孤小姐的闺房,而我则由韩褒陪着在前厅说话。韩褒找人备下了水酒,这就喜滋滋地敬我,&ldo;今次多亏了娘娘,杨贤侄才能够想通个中关卡,老朽代伽罗敬娘娘一杯。&rdo;

我听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只是淡淡道:&ldo;杨公子是个明白人,又怎么会做糊涂事。韩大人不需要谢我。&rdo;

&ldo;娘娘过谦了。&rdo;韩褒不以为然道,&ldo;杨坚他两次回绝我,皆说已有心上人,对伽罗无爱。老朽劝他,这天下间,有几对夫妇是一开始便相中的?就算有心上人,日后娶了做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他就是一根筋,真正是气死老朽了。&rdo;他说着,语锋一转,笑道,&ldo;不过,现在想来,定是老朽说劝没找对方法,娘娘一出马,便将杨坚拘了回来,娘娘不愧是有识人心的本事,韩褒佩服。&rdo;

我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话从我的左耳朵里灌进去,又从右耳朵里头蹦了出来,我只瞧见他两片嘴皮子蠕动着,一杯酒接着一杯的往我口里头倒,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在韩褒跟前停住,眼见我在旁边,一时间抿了抿唇,焦灼地看向韩褒。

韩褒认出那丫鬟是服侍独孤伽罗的,不禁问道:&ldo;可是孙小姐有什么事?&rdo;

丫鬟瞧了我一眼,韩褒示意她只管说,她便一口气说道:&ldo;小姐她吃了药,已经醒过来了。&rdo;

&ldo;哦?药效这样快?这是好……&rdo;话未说完,韩褒就意识到这声&ldo;好&rdo;未免说得太早,便又改口问道,&ldo;然后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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