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从小就很喜欢吃面包,恨不得干脆变成松软的面团,甚至认为这个愿望会成真。冷静一想的确也挺恐怖,直到上小学二年级前,我不曾对此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ldo;喂,你们听到没?&rdo;茧美突然站起,也不管身处拍片现场,高声嚷嚷:&ldo;这小子的梦想是当面包,吃的那种面包。实在有够蠢的,你们不觉得好笑吗?&rdo;
&ldo;快坐下,现在是正式拍摄耶!&rdo;我劝着抬起头,恰巧与有须睦子四目相对。
啊,我差点惊呼出声。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彷佛卸下所有武装,那是混合着神清气爽与茫然若失的神情。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双唇微颤。
我不禁慌了手脚。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久,有须睦子露出微笑,泪水顺着脸庞滑下。
&ldo;喂,你哭什么哭!&rdo;茧美见状,气呼呼地说:&ldo;现在不是正式拍摄嘛!。&rdo;
周遭的工作人员一阵骚动,不知哪里传出导演的声音。这时,有须睦子开口:&ldo;所以后来没能当成好吃的面包啊……&rdo;咦,我的记忆受到剌激,似乎将唤醒某段非常重要的回忆,但那预感也遭茧美的大嗓门瞬间歼灭。
&ldo;欸,经纪人在哪?你们家这个女优女是瞧不起演戏吗?工作中怎么能掉泪?拜托你带回去管教一下。&rdo;茧美环视全场,显然在找寻佐野先生的身影。然而,下一秒却听见她错愕地大吼:&ldo;生化人,怎么连你都在哭?现下到底是怎样!
第六章
一
因为已是傍晚时分,这顿荞麦面不知该算晚吃的午餐,还是早吃的晚餐。用完餐走出店外,白白细细宛如棉絮的东西,不断从天而降。这大量遮蔽视野的松软之物是什么?我一时会意不过来,只是怔怔望着。太阳缓缓西沉,天色渐暗,或许是笼罩在朦胧幽光中,看着雪落下,内心却迟迟涌不出现实感。面对眼前成片细白棉絮纷飞的壮观光景,我不由得呆立当场。
&ldo;不错嘛,小星野,你的最后一天下了雪,很有纪念的味道。&rdo;
在我之后走出店门的茧美瞧见雪,别有深意地笑着说。
&ldo;&lso;那辆巴士&rso;下雪天也上工吗?&rdo;
我很清楚,今晚就得搭上&ldo;那辆巴士&rdo;。当然,我并未屈指数着日子期待这天的到来,但也非满心恐惧地望着行刑日一天天逼近,简单地讲,此事在我的认知里依然没有真实感。
茧美提过无数次,我将被载往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只不过,她的说明太虚无缥渺,即便告诉我等在未来的命运多么令人战栗,听着都只像&ldo;要是不乖乖听话,会遭天谴&rdo;之类抽象的威胁。
&ldo;究竟坐上&lso;那辆巴士&rso;后,会被送到哪里?是和你之前举例的桌子山相似的地方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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