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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四月初的某一天，椙田打电话给小早川，说在马票代售处买了马票，但都输掉了，于是想瞒着妻子向小早川借两万圆，月底一定归还。由于椙田从前曾帮过小早川的忙，所以小早川立即去提取自已的存款。

椙田第二次打电话给小早川，已经是二十八日了。椙田打算把借款还给小早川，他说：&ldo;事情终于还是让妻子发现了，不过，问题已经圆满解决了。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到我家玩玩，并小住几天吗?&rdo;小早川心想，自己也很久没去新宿了，于是当下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很久没见面的前辈。

三十日傍晚，他俩在东京车站碰头，然后坐电车去新宿。一到新宿，椙田马上领着小早川走进车站前的一家啤酒馆。也许是正值五一劳动节假期前夜的缘故，店内的人相当多，他俩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ldo;你熟悉夜晚的新宿吗?&rdo;

将送上来的啤酒一口气喝掉半杯之后，椙田这样问小早川。

&ldo;那得看是什么地方，比如城市的阴暗面我就不太了解。&rdo;

&ldo;好，今晚我给你当向导!&rdo;

椙田拍了拍胸脯，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小早川也很喜欢喝酒，右手衡量着啤酒杯的那种份量，口中感受着通过喉咙的啤酒花香味，这滋味让他觉得活着太有意义了。

从啤酒馆出来，他俩到关东煮摊子、音乐咖啡馆、酒吧、电影院等地方逛了很大一圈，最后才疲乏地回到椙田家中。这时，小早川手表的指针指着九点十分。椙田的家在番众町，房子虽不大，所处的位置却相当便利，到闹市去的话，步行也只需十分钟，这让每天从八王子赶到市中心来上班的小早川打从心里忍不住期盼着，自己有一夭也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更令人惊喜的是，附近这一带一到晚上竟然安静得出奇。

&ldo;喂，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rdo;

在书房里一坐下，椙田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似地嚷嚷起来。书房窗子的右侧有一个豪华的书橱，橱内收着一些相当厚的书籍，顶上放着一只沉重的大理石座钟。小早川心想，&ldo;等我成家后，也要去弄一个这么气派的钟。&rdo;椙田的妻子已有三十五岁，大概是没有生育过的缘故吧，显得比较年轻，不过，她的美貌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呆板。

&ldo;要不要来点奶酪?&rdo;她问。

&ldo;尽说傻话，奶酪能填饱肚子吗?小早川君也饿了哪。去弄点荞麦面条来吧。&rdo;

椙田以小早川做挡箭牌，让妻子去叫面馆送炸虾荞麦面条来。椙田倾听着妻子给面馆打电话的说话声，忽然如梦初醒似地站起来，对小早川说道：

&ldo;对了，在面条还未送来之前，我先把借你的钱还你。那次很失礼地向你开口借钱，请多包涵。&rdo;

椙田说着取出钢笔和印鉴，在桌上打开了支票簿。也许是妻子在经营商店的关系，椙田常用支票来付款。

椙田的妻子八重子打完了电话，站到小早川的旁边，对小早川说道：

&ldo;这家伙这次不知中了什么邪，竟会去买马票。从前中过一次奖，尝到了甜头，所以又去买。这次可输惨了，他还要一味地瞒着我!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他来给小早川先生添麻烦了。&rdo;

八重子说着，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瞥了瞥丈夫，椙田佯作没看见。

&ldo;不，那没什么。&rdo;小早川边说边写收据，他一看金额数，发觉椙田多开了两千圆。

&ldo;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呢?&rdo;

&ldo;利息嘛!&rdo;

&ldo;别开玩笑，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rdo;

&ldo;前辈向后辈借钱已经是不讲道理了，要是连这点小意思都不给的话，我岂不是无地自容了吗?&rdo;

椙田说得很真挚，八重子也附和着要小早川收下，小早川只好从命了。

后门传来了送荞麦面条来的叫声。八重子慌忙出去，没一会儿，她端着放有两个大碗的盘子回到了屋内。美味的炸虾荞麦面条的香气扑鼻而来。虽说肚子还不是空空如也，但是喜欢吃荞麦面条的小早川一看见眼前的食物，只觉得口水直冒。

&ldo;呵!这店名叫做&lso;一茶庵&rso;?（注：小林一茶（1763‐‐1827），日本近代着名的俳句诗人。）真是不简单的名字呢!&rdo;小早川正要掰开筷子，看到标在碗盖上的店名，便停住手不动了。

&ldo;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据说这是受一茶的诗句&lso;月亮菩萨荞麦面&rso;的启迪而起的店名。这家店的荞麦面条非常好吃唷!&rdo;

椙田停下向口中送面条的手，自豪地说道。

椙田呼呼地吹着烫舌头的荞麦面条，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八重子像想起什么事似地喊着：&ldo;老公!&rdo;可是，呼噜呼噜发着响声吃着面条的椙田好像没有听到妻子的呼唤。

&ldo;老公!&rdo;八重子再喊了一声。

&ldo;咦?&rdo;

&ldo;我现在才想到，你是否已把从楢原先生那里借来的钱还掉了?&rdo;

&ldo;糟了!我真忘了!&rdo;椙田放下筷子和碗。

&ldo;今天是月底哪!我早晨还一再提醒过你呢，可你……&rdo;八重子的神态严肃起来。

&ldo;真对不起。&rdo;

&ldo;该赔礼的对象不是我唷!在借钱的时候说好月中要还的，结果到月底还不好好还清，今后将信用扫地呐!是不是现在就过去一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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