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公平,田社长让大家伙儿能去的,都去公社大院儿里观看分发过程了。
老戚怕分肉不公,会被人逮着说闲话,还专门借了一杆大称,和一杆小称。那小称特别小,是从公社医疗院里借来的抓中药的称,连一钱两钱都能称得出来。
就看着他在不同的肉堆里穿来穿去,一会儿给这堆添上一丁点儿肉,一会儿又从那堆里取一丁点儿出来。
活儿精细到这种程度,大家都没话可说了。
转头,由公社里的两个办事员,一个跟老戚一起发肉,一个唱名登记,并叫取了肉的人签字或是摁手印。
整套流程有条不紊的。
看到大家分了肉,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李向阳心里舒坦多了。
别看肉少,这时候的人饭量那么大,就是因为肚子里没油水。只要油水足了,人其实吃不了多少饭的。
再说现在的人都是三代同堂,甚至有些是四代同堂的。一个人分四斤九两,但一大家子人分下来的,就不少了。这回可是连襁褓里的婴儿都分到肉了的呢。
李向阳心里舒坦,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嘴上,也忍不住哼唱起来:
&ldo;公社是棵长青藤,
社员都是藤上的瓜,
瓜儿连着藤,
藤儿牵着瓜。
藤儿越肥,
瓜儿越甜……&rdo;
而红果儿由于脚崴了,在家里歇了几天。她本来前一世,文化就不低,少上几天小学一年级,心里也不慌。
等到再去上学,已经是星期一了。
不过,奇怪的是,牛春来向来都是迟到大王,今天却到得早。她一进教室门儿,就看到牛春来坐在课桌上直勾勾地冲着她瞅。
她心里升起种怪异感,但很快就释然了。他又不知道这一刻进来的是她,人家可能就是刚好往这边瞅了一眼。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正要放书包,牛春来就凑过来了。
&ldo;红果儿妹妹,你脚好了吗?&rdo;那语调特别热心,还带着一点亲近之感。
&ldo;……&rdo;
红果儿心里的怪异感更重了。
红果儿妹妹?这称呼怎么听都奇怪。&ldo;你叫我啥?这么长的称呼,念起来不累吗?&rdo;
&ldo;不累,你不也叫我春来哥吗?你累吗?&rdo;
牛春来还真不是在怼红果儿,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ldo;春,来,哥,哦,只有三个字。红,果儿,妹,妹,四个字。&rdo;然后,他高兴地冲她道,&ldo;没事儿,我是当哥哥的,我累点儿没关系,你不累就成!&rdo;
红果儿差点噗出一口老血。
&ldo;你念着不累,我听着累。&rdo;她瞪了他一眼,她跟他又不熟。
牛春来搔搔头:&ldo;哦,那叫你果儿妹妹?&rdo;
&ldo;……&rdo;
按照这家伙的逻辑,接下来应该是:果儿妹妹也不好?那果妹妹呢?那妹妹呢?那大妹妹呢?小妹妹好不好?
去你的!
她决定直接当他不存在。
可她不理他,他要理她啊。
&ldo;红果儿妹妹,你送的狗肉好好吃,我全吃光了。我爹我娘,还有爷奶他们,看到我喜欢吃,都没跟我争,我一个人吃光的哦。&rdo;牛春来邀功道。
红果儿唬了一跳,全吃光了?
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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