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已经放了人,不过父皇要他上京。人现在该在路上。&rdo;我沉思一下,本想问南藩,后一扫陈焕千篇一律的笑脸,转去话其他了。众人都在醉生梦死,唯有我对西南方的那颗星耿耿于怀。难道他们看不到太微宿那飘忽不定的光芒?身后人有说:&ldo;客星盖太微,不是吉象。&rdo;我微笑,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开口了。我转过身,&ldo;段将军有何高见?&rdo;段康恒英俊的面孔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有些模糊,唯有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明了,始终在我身上。他站在原地不动,轻声说:&ldo;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个传闻,宵阳王在南藩借挖矿之名,暗中训练兵马,意图不轨。&rdo;我暗笑,这宵阳王忻,何时意图没有不轨过?早就知道他非我族类,更不是善辈,一个&ldo;穷兵黩武&rdo;是形容不完他的。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会在和亲两年后就动乱,如此谨慎的人,是容不下半个瑕疵的。&ldo;郡主笑什么?&rdo;那人问我。我摘了一朵杜鹃花,放在鼻下轻嗅,&ldo;将军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不论乱世还是盛世,都轮不到女子关心,不论何时,我们都没有办法把握自己的命运。&rdo;段康恒深镇注视我。我想这月色也太朦胧了点,我在他眼里必定有种不真实的美,蛊惑人心。他说:&ldo;郡主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再过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日子。&rdo;我险些大笑起来,听不惯这么赤裸的话。不过我很感激,他是真心关心我,愿意与我分担忧愁和压力。段康恒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他靠得那么近,我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闻到他身上一股暗香。这是男子的气息。他在我耳边说:&ldo;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配不起郡主。我已告诉了姐姐,她也有意撮合我们。希望郡主能等我,待段某凭借实力取得功名,必定上门求亲。&rdo;我低头不语。段康恒说:&ldo;请放心,一切有我。&rdo;我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安心。一切有他,我就无须cao心,终日惶惶,算计天下。多感人的一句话,虽然说话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切恐怕不是他能掌控的。&ldo;姐姐!&rdo;睿跑了过来。段康恒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夜风清凉,我也清醒了几分。睿过来挽着我的手,眯着眼睛看段康恒,有小太监也跟了过来,对段康恒道:&ldo;段将军,可找到你了。堂里在赛酒诗,差你一人,四皇子一直在嚷嚷呢。&rdo;段康恒借此离去。睿一直看他走远了,才问我:&ldo;他刚才和姐姐说什么?站得那么近。&rdo;我笑起来,他果真是看到了。我说:&ldo;你看错了。&rdo;&ldo;这怎么看得错!&rdo;睿很不悦,&ldo;这段康恒,平日里也是一副正派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虚假,私下骚扰姐姐。&rdo;我啼笑皆非,&ldo;照你这么说,我可是不可以和所有男子说话了?&rdo;睿帅气的小脸严肃非常,他定定看着我,说:&ldo;姐姐,你发过誓永远不离开我的。&rdo;我搂他在怀里,这孩子个头长了不少,再过一年,我怕就不再适合抱他了。到时,他也该有了坚强的肩膀,可以独自承受生活。我于他,应该是可有可无的。他想出人头地,就不该受任何人的羁绊和影响。七夕又至,静慈庵的钟声如同佛祖的叹息一般,一声一声撞击在我心上。我蹲在河边,灯从手中滑到河里,迅速给水流卷走,转瞬就不见了。一件袍子披在肩上,睿说:&ldo;姐姐,今夜有点凉,我们早点回去吧。&rdo;回去?回那里去?定安王府?还是皇宫?何处是我们的家?段康恒说:&ldo;有我在,你不会再过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日子。&rdo;我相信他可以给我美满的生活,可我始终放不下睿。这相依为命的日子过习惯了,有了更好的选择,往往踯躅了。我对睿笑,&ldo;你长大了。&rdo;我就此疏远段康恒。他怪不得我,他在我心中远没睿儿重要。太子大婚后,多一个人与我一起陪伴太后。太子妃宋瑾如天天进宫请安,总是坐到下午才离去。这个新婚少妇面容恬静,隐约有笑,看样子陈弘对他很好。我看着她总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七步成诗、出口成章,胸有谋略,高洁俊秀的才子。杨璠离京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去送他。七里亭里,他对我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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