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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两个小丫头逃出升天，后知后觉地兴奋、恐惧都涌上来，不免叽叽咕咕的说些话儿。谁知就惹着墙那头的人了，只听咣！的一声，不知什么砸到墙上，有人骂道：&ldo;三更半夜的叽咕甚，吵的人睡不好觉，也不怕烂了你们的舌头！&rdo;这原是一间房隔出的两个小间儿，小的可怜，这头睡着她俩，那边睡了周牙人之前买的四个，晚食的时候都见过的。

巡夜的人刚打过一更的梆子，此时也不过戌时半，正屋里周牙人的灯还未熄呢，怎么就三更半夜了。朱绣耳朵灵，方才明明听到那边也在咕咕哝哝的议论她们两个，这会倒打一耙，骂起她俩来了。

显见的是找茬了。

还没进去给人当奴才呢，就开始争个三六九等了？

&ldo;睡罢。明天周大娘见咱们精神好也喜欢。&rdo;朱绣故意大些声对笑眼儿说话，安抚的拍拍她的肩。

从来无视最气人。

那边咣咣咣砸了好几下墙，听这头就是不应，才骂骂咧咧的消停了。

次日鸡鸣天未大亮，周牙人就张罗着她们梳洗，又讲了两三遍事项，才放她们吃饭。

梳洗时朱绣心里头也犹豫要不要把脸上涂的石榴皮汁洗掉，吃过石榴的都知道这汁子沾皮肤上，用清水洗一次是万难洗掉的，但若真想弄掉也简单，蘸点醋或者盐就行。

来回衡量了两三回，朱绣还是未动手。一来顾忌着周牙人，周牙人若是知道这皮肤是染得，纵使嘴上不说，心里也该觉着这人精的过了；二来她虽爱读红楼，可书是书，写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事儿，又用的是坑人的春秋笔法，谁知道荣国府里现在是什么样？进是一定要进去的，但现在还是别惹人注意的好，先苟着，观望一阵子再做打算。

&ldo;珍珠，太太的陪房周嫂子前头见过你了，她说了，你是必进去的，你好生听话，就有你的好前程。&rdo;周牙人向一个长脸儿、温温和和的小丫头说道，一起拉帮结派的另外三个小丫头闻言脸上便现出嫉妒来。

&ldo;看什么看！你花妹妹有出息，入了管家娘子的眼，是你们这帮子小蹄子能比的？还不赶紧收拾了起身！一会要是露了丑，看我不扒了您们的皮！&rdo;

花珍珠！花袭人？

这是什么天赐良缘？朱绣赶忙下死眼把那还未长开的小丫头钉了两眼。

…………

一直等到近午时，六个小丫头才见一个婆子急匆匆跑过来：&ldo;周嫂子陪太太说话呢，没空过来。把这几个丫头片子搁这儿您回罢，反正总得过些时日才能听用，若好就留下，不好还给您送回去。&rdo;

周牙人忙携了那婆子的手，满面带笑：&ldo;唉哟，我的老姐妹，您不带我去见见真佛？太太没说亲眼看看这几个丫头？&rdo;

闻言，那婆子冷笑一声：&ldo;哟，您也算是周嫂子的近人，怎么如今也不知事起来？阖府几百下人，太太认得几个？更别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蹄子了，哪儿有这闲心。行了，您快回吧。&rdo;

周牙人只不走，强拉她到一旁小声说：&ldo;还不是因着太太前儿给周嫂子露了些意思。有意在这些外头买来的丫头里边挑伺候宝二爷的，那宝二爷的事，就是天祖宗的事儿，周嫂子连连嘱咐我好好寻么，大前天还特特上我那里看过这几个，相中了一个，还给起了名字叫珍珠。&rdo;

那婆子眼珠子轱辘轱辘转，&ldo;还有这事儿？&rdo;又有些诧异，&ldo;不能罢？家生子用起来才放心啊，这些外头买的值什么？&rdo;

&ldo;咱们心里是这样想，保不齐太太有别的意头呢？嫂子你想，过些年宝二爷知事了，少不得放两个在房里，这些小丫头子的年纪可不正好，不是家生子，也好拿捏，也好打发，太太才放心呐。&rdo;

那婆子听得连连点头，斜眼去睨这几个未来许是能飞上枝头的小丫头，问：&ldo;周嫂子看上的哪个？&rdo;周牙人就把花珍珠指给她。

&ldo;怎么改的这个名儿？这名儿倒不像是太太常使的，老太太屋里倒是爱用这些玉啊鸟啊的名儿。&rdo;那婆子又问，这回周牙人只抿嘴笑，却不答话了。

第5章金鸳鸯

婆子领了六个小丫头片子送到二门外，自有一个穿着打扮比先前那人更富贵些的妇人接领过去。那婆子指着妇人道：&ldo;这是太太的陪房，你们叫吴大娘。&rdo;

吴新登家的板着一张脸儿，催促道：&ldo;快走，快走！跟我去向太太磕了头。&rdo;说着径自入了垂花门，垂花门内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但吴新登家的并不许她们从游廊上走，反沿着一处极窄的夹道走。

三转四绕，行至一处大院落前，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门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1。并不进去，离院门还远，吴新登家的就抬起下巴朝前点点。

花珍珠见状，忙跪下碰头，余人皆有样学样。

吴新登家的招手把在廊下静候使唤的仆妇叫过一个来，道&ldo;你们给太太磕完头，就算是荣国府的人了。跟着这嫂子去罢，好生学规矩，乱跑打死。&rdo;她说话时，眼睛不瞧着几人的脸，很看不上的样子。

又经了两三道手，六人才见到这段时日照管她们的老宋妈妈。老宋妈妈这里另还有两个家生子在听教，说过两日就进去当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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