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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赐教（第1页）

两个衙役在前带路。

跟在后方的吴辰和杨文昊就算起初不知道哪一家是何家，现在一眼便能分辨出。他们过去后让守在门口的衙役驱散了聚集在一块看热闹的街坊，循着哭声走进了一间房，见李捕头和一个衙役正小心地翻动着屋里摆放整齐的物件，一个老妇趴在盖有白布的躺在床上的尸体上痛苦着，想必应该是死者的娘亲。

吴辰来到床边朝杨文昊努了努嘴，后者绕过老妇慢慢地揭开了死者头上的白布。杨文昊看见死状后轻轻放下白布，吴辰很努力地憋住想呕吐的念头。杨文昊叹了叹气，连忙扶着他出去，“忍住，别吐在家里。”，吴辰吐了一会才感到好受点，自己打了一盆水泼在地上冲走了秽物，杨文昊递给他衙役送来的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吴辰感激地对衙役站在不远处的衙役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捕头从房里出来了，将一个不起眼的老汉带到他们面前，指着老汉说：“大人，他是这家的户主，躺在床上的是他第二个儿子何二根。何大叔，这位就是我们的县令大人。”

何老汉赶紧慌张地跪下，朝杨文昊行大礼。

李捕头尴尬地看了一眼吴辰，说道：“何大叔，你跪拜的是书院的杨教授，县令大人在他身后。”

吴辰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让他不要紧张，说自己有话要问。何老汉不太相信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就是县令大人，他迟疑地看向李捕头。

李捕头笑骂道：“你没看错，我也没说错。这位就是咱们龙阳县刚上任的县令大人吴大人，是玄真书院派来的。”

何老汉不懂什么玄真八真的，你若是问如何养猪，他能和你说上一天。祖祖辈辈没有读书天赋的老何家从上到下都知道书院是了不起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吴辰见何老汉不像死了儿子的样子，脸上瞧不出一点点悲伤的痕迹，他好奇地问道：“大叔，您儿子死了，怎么感觉您不太在乎？”

何老汉摇头叹气，说了一大堆话：“死了也好。都怪我和他娘从小惯着，他渐渐长大后，家里出钱送他去私塾里认字，三天两头的不是往家里跑就是和一群野孩子逃课，可能是我们家没读书的命，老汉我让他跟着自己养猪，哪天我和他娘不在了，他还能有一门饱肚子的手艺。可这臭小子嫌弃猪圈里臭，干了几天就死活不去，不管我们怎么劝怎么骂。我们老两口还等着他给我们送终，就没怎么管他，只要他每天回家吃饭，在外面别惹事就行。前两天老母猪又下了一窝崽，我和他娘便守在那里，今天刚回来。他娘回屋喊了几声没人应，以为他还在房里睡觉，谁知道刚掀开被子就见到这幅模样。”

吴辰了解具体情况后安慰他几句，将李捕头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能确定是何二根吗？”

李捕头点头，他们已经问过何二根的娘，何二根的右胳膊上有棕褐色的胎记。

征得何老汉同意后，李捕头让几个衙役将何二根的尸首抬去义庄让仵作验尸。带过来的衙役在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吴辰要李捕头留下两三个身手机灵胆大的衙役守在附近，他向何老汉夫妇承诺会尽快查明此案抓到凶手。

他们回去时又路过了陈婶和王婆的摊子前，吴辰想起上午她们说过的话，让衙役把她们带回去问话。

正在帮客人挑菜的王婆突然看见衙役，忙问道：“官家大哥，老婆子又没犯事，你们为什么抓我？”

“大人有令，带你们回去问话。”一个衙役说道。

王婆害怕了，扔下挑好的菜，双膝着地哭道：“大人，我真没犯事，不信你可以问问街坊。老婆子在这里卖了十几年的菜，一直老实本分。”

逐渐有人围了上来，吴辰不想事情闹大，走过去问道：“大娘，你还记得我吗？”

王婆抬头看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吴辰又问旁边跪着的陈婶，她也是一脸疑惑。

紧跟着吴辰的杨文昊小声说道：“不用问了，先前和我们说话的人不是他们。”吴辰此时思绪混乱，他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回去再说，事情有点复杂。”

吴辰向陈婶和王婆道了个歉，和杨文昊一前一后地回了县衙。李捕头和一众衙役站着没动，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个衙役问道：“捕头，还抓不抓？”

“抓个屁，没听到大人道歉了吗？你们去街上巡逻，眼睛放亮点。”李捕头骂道，他也糊涂了，不清楚吴大人和杨教授是几个意思。他带着两个衙役躲在不远处观察陈婶和王婆，看了好半天，依然没有异常，只好回衙。

吴辰和杨文昊直接去了内厅，屏退下人才开口：“先生，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杨文昊眯着眼思考了一会，郑重其事地说道：“王婆和陈婶被迷了心智。”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才开了文眼，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杨文昊见吴辰又要开口打断他的话，不满地训斥道：“小子，你急急躁躁的性子要改改。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她们不是人族或者被人控制了心神，只要等级没比我高一个境界，我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刚才你问话之时，我开了文眼，没有任何发现。她们真的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

他停顿了下，继续训斥吴辰，“你做事有分寸有条理，却忽视了很多细节。”

吴辰离开座位弯腰鞠躬，诚恳地请求杨文昊赐教。

杨文昊不故作姿态，说道：“其一，衙役过来报案之时，你应该立即控制住王婆和陈婶，好在她们没跑，否则定会贻误破案时机；其二，为官者在下属和百姓面前应当喜怒不形于色，之前若是你当场呕吐，非但百姓和下属看不起你，传出去对县衙的名声有莫大的影响；其三，朝令夕改，不要轻易下决定，否则下属们会手足无措难以适应，长久下去对你的官威也有很大的影响；其四，最好是不要随便向百姓道歉，你这样会让下面的人很难办事。”

老马识路数，老人通世故。吴辰听后再次弯腰鞠躬行礼，若非杨先生指出不足，他还侥幸地以为自己的表现无可挑剔。

“千学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练。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相对你这个年龄来说，你很不错，十年练得好学士，十年练不好官家人，以后见识多了，处理事情会更加圆满，不用多想更不要丧气。”胡萝卜加大棒，杨文昊苦口婆心地说道。

吴辰亲自斟满一杯茶，双手递给杨文昊，说道：“多谢先生提醒，小子如雷贯耳。不过小子还有一问，什么是文眼？”

杨文昊没好气地看了吴辰一眼，“就知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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