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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灯会（第1页）

年节里，云江县很是热闹。上元佳节，城里最有名的便是逐月河畔的上元灯会，年年最是隆重。

傍晚将近，青罗就跑进来说，那楚三少爷又上门来了，邱家老爷吩咐下来，让她好生打扮着，随着一同去逐月河畔游灯会。

杜若溪本是不愿意去凑那热闹的，不过就是灯会而已，她在现代见惯了不夜城的霓虹，即便是再好看的花灯，在科技的雕琢面前也会稍显逊色。

不过转念一想，那楚三少爷既是来了，她自然是应该同去的。毕竟楚家的聘礼聘书都送来了，她嫁过去也是早晚的事，与其到时候直接沦落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不如这会儿好好跟未来夫君培养一下感情。

不过她此时不知道的是，楚翊然是自己主动要来的。以他娘亲那无利不起早的个性，又怎么会让他与邱旖韵这个县丞府的“庶女”来往亲近呢。

出了门，楚三少爷已然等在了她院落外头。

邱旖韵换了身白色的衣裙，发髻上也只是别上了一枚浅蓝色的华胜，取了眉石来，细细描摹过后，仍旧是一副清淡如水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用心罢了。

青罗很是不解，年节里头，邱家老爷明明让人做了许多颜色艳丽新鲜的衣裳来，偏偏自家小姐看都不看一眼。仍旧偏爱那清汤寡水的颜色，看上去就冷冷清清的，怎么像大小姐一样惹人侧目垂爱？

殊不知杜若溪心计在此。热闹的上元灯会，满大街都是穿的花花绿绿的闺阁姑娘，她何苦去凑这个热闹？反倒不如素气些，看上去也安分守己。惹人侧目这种风头，她是不爱的。

“韵儿见过公子，让公子久等了。”杜若溪微微伏了伏身，大方见礼。楚翊然连忙扶了她一下，本是无需多礼的意思，只是杜若溪却感觉到那手臂下那只手微微一颤，再一细看，那七尺男儿的脸上竟有些隐隐的红晕。

杜若溪心里也是一惊，这是什么走向？那楚翊然对着她会脸红？楚家在云江县也算是名门大户，堂堂楚三少爷也算是个阔少，气度风韵倒是不假，但是面对姑娘家竟会这般羞怯？前世里不是早就有通房丫头并着各路侍妾伺候了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啊。

“呃，韵儿不必这般客气。”像是烧了手一样，楚三少爷急忙撤回了手，背过脸去，闷声说道。

杜若溪沉了眸子，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该出门去了。耽搁了时间，外头看热闹的人就多了。”随口转移话题，杜若溪没想到，两世为人，她也算是个“老女人”了，竟然还会有这种怦然心动的脸红感觉。

楚翊然点点头，默然应下。招呼了青罗出来，三人就一同出了门去。到了门外才见着，原是还有其他苦力来着，楚翊然随侍的小厮果子早就在门外候着了。

“小果子见过二小姐。”那小子也是个懂事儿的，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干干净净，挺乖巧的。

“客气了。”杜若溪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一行四人到的时候，逐月河畔已是张灯结彩，很是漂亮。杜若溪有些意外，没想到花灯会看起来也不错。人潮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吆喝都簇在一处，好不热闹。

“小姐，那边儿还有猜灯谜的呢！”青罗最先寻了热闹，“过去看看嘛！”

在若水小村生活了七八年，青罗已是许久没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了。说到底也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哪里会不喜欢热闹新鲜的玩意儿。

杜若溪也就随着她去，“好啊，公子可愿随了韵儿一同去瞧瞧？”杜若溪偏过头，美目落在身侧俊逸少年身上，眼波流转，街灯映照下，很是怜人。

“自是随你高兴。”楚三少爷再次脸颊泛红，欣然应下。好在夜色浓重，街灯五光异彩，总算不是那般明显。

“姑娘，让你家公子来猜灯谜吧，猜对了可是有花头的！”店老板见这楚三少爷穿着气质，温儒贤雅，也像是读书之人，便热情邀了人来一同热闹。

“哦？老板的花灯只供公子猜麽？女子不可？”杜若溪半开着玩笑地说道，其实她也多少能够理解，在这个时代里，该是遵从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吧？

不过那句“你家公子”，听起来还是很中听的。

“呃……”店老板一下子愣住了，看这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也该是念过书的吧？他到没有轻视女子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家教森严的闺阁女子该不会在街头抛头露面才是。“姑娘这是哪里话，若是姑娘猜得出谜底来，在下佩服姑娘才情，自是要双倍花头的。”

“老板真会说笑，小女子出自乡野，少读无知，自是不敢献丑。”杜若溪也不知道这灯谜是个什么程度，她说的可是实话，“献丑”这事儿，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比较好。免得在楚三少爷面前露了怯，倒是平白给邱旖韵的名头丢脸。

“公子可以一试，韵儿可是看中了那盏梅绣花灯。”杜若溪笑靥如花。

楚三少爷微笑着应下，招呼老板揭了那灯下谜题，上头是笔锋有力的端正隶书，赫然写着，“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

杜若溪皱了皱眉，不会这么难吧？若是楚三少爷猜不出，这可是当众驳了人家面子？楚三少爷若是个记仇的，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呀！这会儿杜若溪可是开始后悔，怎么手气就如此差，挑了个如此晦涩难懂的。

“公子您看如何？”店老板很是期待，看那姑娘焦急神色，再看少年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了然。敢情儿是小姑娘怕心上人猜不出谜底，失了面子。

“可是‘一’字？”楚三少爷轻笑着道。他早就注意到身侧女子懊恼担忧的神色，心里还真是有点失落。他也不算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既是出自大家，饱读诗书谈不上，这小小灯谜也不至难倒他。怎么偏偏她对自己就如此没有信心呢？

“呀！”杜若溪惊呼一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眼见着店老板乐呵着取下了那盏梅绣花灯，送了楚三少爷。

“公子果然聪敏，这灯就当做花头送与你们吧！”

楚三少爷接过花灯，转手送给身旁女子。“可还喜欢？”

“嗯。”杜若溪点点头，说实话，那店老板不仅字写得漂亮，连着花灯上的绣纹也是做得极好，梅枝执墨点点，幽香仿佛能渗出那花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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