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珀坐在一块石头上,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偶尔会停下来想一想。张竹生问:&ldo;写什么呢?&rdo;
&ldo;这几天的事情,我需要做点备忘。&rdo;石珀转身将笔记本递给张竹生看,&ldo;我们看到的那些触手是这样的吧?&rdo;
&ldo;前面尖,后面粗,环形关节,有点像金属的热水软管。&rdo;张竹生看着石珀在笔记本上画的图,&ldo;嗯,是这样的,很像。&rdo;他翻过一页,&ldo;这是……发现失事者的地点。&rdo;
发现失事者的几个地点被石珀用直线连接起来,从海滩乱石滩的死尸开始,到石珀第一次醒来的地点为止,再往前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ldo;基本上我认同你画的路线,&rdo;张竹生说,&ldo;但你忘记了,我们在树林里也见到了失事者的遗物。可你这里的路线直接从树林外向东拐了,&rdo;张竹生指指笔记本,&ldo;你不认为这东西去过树林,是吗?&rdo;
&ldo;那串钥匙,&rdo;石珀点点头,&ldo;尽管是在树林里发现的,但树林很密集,而我没有发现有任何大型机械活动过的痕迹。另外我们在树林只找到一串钥匙,不像在海滩,能发现大量明显的散落物。只有一串钥匙,那么这串钥匙我认为有可能是某些野兽拖动尸体的时候遗落的。&ldo;
&ldo;哦。&rdo;张竹生点点头,&ldo;有道理。你还是认定这玩意,&rdo;他比划一下,&ldo;是机械的,是人为制造出来的?&rdo;
石珀笑了:&ldo;肯定。没什么怪兽会那么好心眼,把你吃了再吐到沙滩上。你我都还活着,就证明这东西不是什么怪兽。&rdo;石珀皱了皱眉头,&ldo;我就是有一点想不通,它为啥把咱们弄这里。&rdo;
篝火哔哔剥剥地响着,三人都和衣在草坡上躺着,石珀和张竹生把棍子都放在自己手边,双手抱着脑袋,看天上璀璨的星群。
&ldo;我找不到北极星。&rdo;黄辰辰侧躺着,望着大海方向的星空。
石珀苦笑一声,&ldo;北极星只有在北温带地区才能看到。这里纬度太低,应该看不到了。&rdo;
&ldo;嗯,这星空真漂亮,以前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rdo;黄辰辰指着天空说,&ldo;是流星。&rdo;
石珀漫不经心地&ldo;嗯&rdo;了一声,看了一眼张竹生。张竹生仰面朝天,闷不作声,但眼睛睁地溜圆。他们都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在大家都沉默下来,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含混而颤栗的歌声,草丛在隐约的歌声中丝丝颤抖着,仿佛这声音是从草根底下发出的。黄辰辰一下子清醒过来,听着这声音忽远忽近飘渺不定,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麻。
石珀和张竹生站了起来,听了一会儿,&ldo;还是听不出在哪里。&rdo;张竹生丧气地说,&ldo;那螃蟹看来倒是不来了。&rdo;
&ldo;螃蟹可能是偶然上岸交配产卵,&rdo;石珀还在寻找声音的方向,用手电四下照照,过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ldo;这塞壬的歌声还带转向的。&rdo;
&ldo;慢慢习惯了吧。这晚上老是鬼哭鬼叫的,睡不好啊。&rdo;张竹生就地躺下,嘟囔着。
颤栗的声音依旧如泣如诉般在草坡上窜动,有时声音微弱得让你以为歌声停止了,但下一瞬又猛地开始抽泣起来。没完没了,让人心慌难耐。
&ldo;老师‐‐&rdo;黄辰辰快哭了,&ldo;你过来‐‐&rdo;
&ldo;没事的,就是唱歌,又不咬你,&rdo;石珀坐到黄辰辰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ldo;不害怕,明天老师给你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找出来。&rdo;
&ldo;老师,你听,&rdo;黄辰辰紧张地攥着石珀的衣角,睁大眼睛,指着前面。
石珀侧耳仔细听,夹杂在歌声中,好像有咄咄咄敲击木板地声音。听得不是太清楚,被隐隐绰绰的歌声盖着。
石珀举起手,放在耳朵上,恰好在诡秘的歌声停歇的那一瞬,他清楚地听见一阵密集的咄咄敲击声,从正前方的黑暗里传过来。
&ldo;走!&rdo;石珀踢了一下张竹生,抓起木矛,攥着手电,猫腰向声音的方向摸去。张竹生一骨碌爬起来,抓起铁矛跟在后面。
石珀突然停下,伏倒在地,示意了一下张竹生。张竹生爬到石珀身边,看着石珀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前面。
在他们前方50米处,是树林外埋葬尸体的地方。张竹生看见黑暗中隐约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蹲在那里,白天埋好的残尸,像是又被重新挖了出来!那人正仔细在尸体上摸索寻找着什么。
突然一阵咄咄咄清脆的敲击声从那人的方向传出,仿佛他拿着个凿子在死尸的骨头上轻轻地敲着,令人脊梁骨一阵发寒。这咄咄咄空洞的声音,在空荡的夜里显得阴森而意外。
张竹生蓦地脸色苍白的扭过头对石珀艰涩地说:&ldo;他他他在吃死人!&rdo;
石珀远远望去,看见那人的脸整个埋在死尸的头部,身体耸动,像是在用力咀嚼着什么。
&ldo;遇见鬼了……&rdo;石珀倒抽一口凉气。
第一卷深海巨蛇第十章侏儒国度
那白衣人用力咀嚼了一会儿,又把身子探向死尸的头部,不一会儿,&ldo;咄咄咄&rdo;地空洞敲击声再次响起。
张竹生脸色惨白:&ldo;人脑子……&rdo;他指指脑袋,又指指远处暗黑里的白影,张口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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