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并未注意到许诩的情绪,他习惯性的点了根烟,在车上神色疏淡的抽着。这么多年来,每当听闻命案发生,他的心头仿佛总有一道寒流淌过。那寒流沉寂、宽广而迅速,转瞬之间,消散无形。而他冷静如初,可以机警看待每一具淋漓的尸体。……深咖啡色的大门洞开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还夹杂着些许臭味。穿过长长的回廊,就看到已经干涸的血迹,如同无数条细流,从脚下雪白的地毯,一直蜿蜒到沙发旁的尸体上。饶是在警校见过死尸,看到这样的叶梓夕,还是令许诩有片刻的懵然。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叶梓夕白皙、赤裸、狼藉的身躯。上臂、大腿和腹部上,一共cha着五把裁纸刀,刀口干脆利落,看起来像要将她钉在血泊里,唯有腹部的伤口血ròu模糊,有多道划痕。左胸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凝固的血迹如同狰狞的花,从胸口怒放。她的右脚边,丢着一件白色大衣,被鲜血浸透半边,鲜艳而诡丽。&ldo;有人动过尸体吗?&rdo;季白平静的声音响起,许诩瞬间回神。&ldo;有,这小子,是他发现了尸体。&rdo;旁边的警察答道。许诩和季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雪白的墙壁下,坐着个年轻男人。从他们进屋开始,就保持双手抓着头发的姿势,一动不动。许诩心头微震:&ldo;叶梓骁?&rdo;那人猛的抬头看着他们,只一夜不见,英俊的面容写满颓唐,双眼都是血丝:&ldo;许诩……&rdo;&ldo;就是他报警。&rdo;警察说。叶梓骁恍恍惚惚看着季白跟许诩走过来,才发觉全身已经僵麻得难以移动。&ldo;叶先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方。&rdo;季白说。叶梓骁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许诩脸上。她清黑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不忍。叶梓骁心头一颤,喃喃:&ldo;许诩,梓夕死了……她死了。她没了。&rdo;许诩在叶梓骁面前蹲下,与他平视,一字一句地说:&ldo;我知道你很难过。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rdo;这平静微凉的声音,像是有一种安定的力量,抚慰过他巨恸的心口。在亲人的死亡面前,她曾经冰冷刺骨的言语,她的冷漠拒绝,都变得不值一提。叶梓骁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强烈的渴望将她拥入怀中、贪婪的吸取那冰凉柔软气息……无声的握紧拳头,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ldo;我收到她的一条短信。&rdo;许诩接过看了,微微一怔,递给季白。&ldo;林安山跃马路3号救我&rdo;发信人是叶梓夕,时间是昨夜22点17分。&ldo;你几点到的这里?&rdo;季白沉声问,许诩也看着他。这问题之前的警察已经问过,但再次回答,叶梓骁的声音依旧颤抖:&ldo;我睡着了。大概五点才看到短信。&rdo;很明显,他在愧疚‐‐如果早点看到短信,叶梓夕也许就能得救。&ldo;没人能预料到所有事。&rdo;季白平静的说,&ldo;不必自责。&rdo;叶梓骁苦涩的笑笑。许诩问:&ldo;这里是叶梓夕的房子?&rdo;叶梓骁摇头:&ldo;我不清楚。她的产业很多。&rdo;他把今晨的一切都讲了一遍:大概五点看到短信,立刻驾车到了这里。来的时候,屋里的一切跟现在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身上盖着那件白色大衣。他当时根本没多想,只想确定叶梓夕是死是活,把衣服掀开,就看到cha着裁纸刀的尸体。&ldo;上次的刀片犯不是被你们抓了吗?&rdo;叶梓骁红着眼睛问,&ldo;他有同伙对不对?因为梓夕死里逃生,所以还是要杀了她吗?&rdo;季白和许诩都没答。刀片案的侦破,警方并未向社会公众公布,但是有把侦破结果告知受害人,叶梓夕肯定也告诉了梓骁。可今天,刀片重现了。并且杀死了曾经的受害者。这时赵寒赶到了,季白让他先带叶梓骁回局里,安抚情绪,稍后再做详细笔录。他们临走时,许诩追了出去,问:&ldo;你进来时,衣服是怎样盖在梓夕身上的?&rdo;梓骁一怔:&ldo;什么意思?&rdo;许诩答:&ldo;很凌乱,还是很整齐?&rdo;梓骁回忆了一下,答:&ldo;不凌乱,像是有人盖上去的,只有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所以我……才拿开衣服,看她怎么回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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