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哥,你先带爹娘进去。”
&esp;&esp;热闹的大门前很快安静了下来,深褐的大门闭合,砰的一声似是隔开了整个世界,雨敲打门檐,吹到了门廊下。
&esp;&esp;祁念想僵直的脊背塌下,他转过轮椅,说。
&esp;&esp;“解开。”
&esp;&esp;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是简单的要求。
&esp;&esp;“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阿想,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与祁念想共感的傅煜修,捂住沉闷窒息的胸口,问道。
&esp;&esp;“我想要?”祁念想笑了,他喃喃道。“我想要的难道是这样吗?”
&esp;&esp;“山海倾覆,时间倒流,人死复生,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恶心你吗?可你做了什么?三千繁华阵,陶俑傀儡术,你怎么能……”
&esp;&esp;“你怎么能把我家人的灵魂做成活死人,困在这虚假幻境之中,让他们日复一日地做着生前的事情!”
&esp;&esp;话语从平静逐渐激烈,进而爆发。
&esp;&esp;“凡人死后灵魂会进入轮回,然而我祁家上下都在这里,这就代表你从三十年前就将他们的灵魂困住!”
&esp;&esp;“三十年…你困了他们灵魂三十年!”
&esp;&esp;祁念想精神仿若被撕裂,声音越发痛苦颤抖。
&esp;&esp;“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esp;&esp;“这样不好吗?他们即便是轮回,凡人寿命不过百年,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死去,你不是一直痛苦他们的离开,若是生活在这方幻境中,他们便能一直以家人的身份陪着你。”傅煜修仍有不解。
&esp;&esp;“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阿想。”
&esp;&esp;“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sp;&esp;祁念想滞住,惨然的面容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他终于发现大多时候他面对傅煜修的无力感从何而来。
&esp;&esp;敬畏感。
&esp;&esp;这个人,对生命毫无敬畏感。
&esp;&esp;掌握亿万生灵之命的凌霄仙尊,深知世间万物,生死有命,他见过太多生死消亡,大多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存在,一个符号。
&esp;&esp;所以他才会理所当然地在他死后复活他,所以他才会毫无愧疚之感的困住上百人无辜人的灵魂,就为了哄他开心。
&esp;&esp;在他眼中,那是永生的“恩赐”。
&esp;&esp;傅煜修看人,是神看人,而非人看人。
&esp;&esp;这一刻,祁念想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恐惧。
&esp;&esp;他荒诞地笑了,琥珀色的眼瞳空洞无物,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冷。
&esp;&esp;他究竟是怎么觉得他那些反抗会影响到傅煜修?
&esp;&esp;——他错了,错的离谱。
&esp;&esp;他撑着身体从轮椅上缓慢地站起身,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傅煜修,抓住傅煜修的衣袖,妥协一般低下了他的头颅。
&esp;&esp;他说。
&esp;&esp;“放过他们吧。”
&esp;&esp;“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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