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真黏我。江瑜闻了一下,香香的,没有屎尿屁味道,开口道:“棉棉是不是想阿娘了,阿娘很快就回来啦,姐姐给你摇摇。”江瑜抱着妹妹先轻轻摇,然后大幅度摇晃,果然见妹妹张嘴开始笑了,她也哈哈笑了。江棉棉被摇的嘴都闭不上了。有时候婴儿张嘴不是在笑啊,尊的是控制不住肌肉。把她口水都摇出来了……“哎呀,阿娘,阿娘回来了,真回来了。”江瑜忽然喊起来。也终于停止了摇晃。江棉棉晕乎乎的看了一眼远方。看着一个强壮的身影飞奔而来,速度是不是有点过快?仿若一只熊飞扑过来一般。江棉棉吓一跳。觉得自己被姐姐摇晕了。她努力用手够到自己眼睛,揉了揉,再睁眼,看到来人,是阿娘。确实是看花眼了。阿娘的身影到了眼前了,糟糕,江棉棉又闻到了比上次更加腥臭浓郁的血腥味。这么臭,肯定不是人血。阿娘应该是又去打猎了。江棉棉有点心虚,她给阿娘和兄长都喂了灵泉水,如果他们身体发生变化,会不会怀疑啊。这个家里,就阿姐看着智商着急一点,其他人还是很精明的。也没有听他们说什么,江棉棉就当做不知道,反正她还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江枫看到阿娘背着竹筐来,起身就要给帮忙拿。秦落霞连忙拒绝。“你还伤着,别动。”竹筐非常非常重的,那巨蟒真的很沉,她担心压到儿子那小身板。何况儿子还受伤了。江枫觉得自己真的变异了,因为刚刚他躺在竹椅上,还顺手捡了石块验证。除了那种圆圆的鹅卵石捏不碎,但是他丢出去可以丢的极其的远,甚至感觉可以当做武器砸到猎物,那种不规则的石块,他用力发力能捏碎。这肯定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气力。他不敢随便暴露,解释不清。何况他现在还受伤着,等到伤好了,说不定力气更大。不过他看到阿娘背着竹筐回来,下意识就起身帮忙。母子两同时抓住竹筐。拉扯。同时有一种惊讶,怪异,不动声色。拉扯。江枫松手,秦落霞抓着。很普通的过程。江瑜都没有在意。江棉棉本来也不在意的,可是不知道为啥,看阿娘和兄长两人这一瞬间的气场那么怪异,像是看到一只黑熊在跟一匹狼拉扯一样。她这是大白天发什么癔症。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灵泉水喝多了。明明就是阿娘和兄长。她“咿呀呀呀”的喊。阿娘和兄长同时看了过来。阿娘脸上的笑容比平日更加温暖柔和。兄长的笑容更加憨厚朴实。“咿呀咿呀。”江棉棉手舞足蹈。归家炊烟起。梳洗,烧火,锅里的水从平静到荡起波纹。炖药,摘野菜,弄炉子。阿娘回来,家里就热闹起来了。阿娘不让兄长起来干活,兄长就坐在椅子上收拾野菜。阿姐江瑜把昨天的药继续放陶罐里炖。花钱买的药,绝对不能浪费。昨天的药渣也留着,是打算两包药渣一起,再炖一次,这样相当于有三帖药。阿娘在悄悄收拾蟒蛇肉。江棉棉之所以知道,因为阿娘没有避着她,阿娘大概以为她还小不懂。然后江棉棉就在阿娘背上,心惊肉跳的看着一块一块的肉。那切的跟三文鱼一样,不知道本尊该有多大。然后她就看到本尊~~的头了。嗷嗷嗷嗷……阿娘杀我。江棉棉觉得自己婴儿的小心跳都停了好几下。吓死宝宝了。一个色彩鲜艳的巨大的蟒蛇头,切的好好的放在那里。她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龙头呢。就是那种过节舞狮那种……栩栩如生。嗷嗷嗷嗷……这头放在她家案板上。嗷嗷嗷,眼睛是黄色的,竖瞳。不是说蛇头剁下来也要防止咬人吗?这个头要是咬人,一口能把她吞干净了。不过江棉棉仔细看了一下,这都剁成艺术品了……应该不会咬人了。好吓人啊,好吓人啊。她吓的打了两个奶嗝。婴幼儿那么嫩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肯定起了。阿娘干活干的很认真,还无意识的哼歌了。歌词内容江棉棉有点不太听得懂,可能是本地民歌。大概就听懂一句:“鱼鱼~傻猫~肥~……鱼鱼~~傻猫~~肥~~”不知道是这个意思么,反正调子听起来像。听起来是很丰收的歌。能感觉到阿娘心情也不错。还有干活速度极快,有点眼花缭乱了。打了两个奶嗝的江棉棉在阿娘有节奏的干活韵律中,睡着了。睡前她迷糊糊的想,她长大后一定会记得这个场景的。阿娘的后背好软,像是一艘船,摇摇晃晃,飘飘荡荡,但是她永远不用担心掉下来,很安心。梦乡都带着甜。此刻,傍晚时分。屋子里其实有点暗。一个女人低着头,拿着大刀,不带一丝感情的切着肉,一只死不瞑目的巨大蟒蛇头坐在那,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比巨蟒更加冰冷。像是变态杀人魔一般。然而你走近看,就看到她身体之所以蹲着,只是为了让后背接近平斜的一个坡,可以让她背上的婴儿睡的更熟一些。婴儿的脸贴着她的后背,睡的扁扁的,脸上肉肉都鼓起来,嘴巴时不时轻轻嘟囔一下,呼吸很轻,像是打小呼噜,能吹小泡泡一样。她是最凶狠的猎手,也是最温柔的母亲。……傍晚。县衙大堂,明镜高悬的牌匾肃穆冷清。已经处于下班状态。有什么事都是早上处理。到了下午,一般不会接案子。县衙在县城中心,左边临近城隍庙,右侧则是一些背景深厚的老爷的宅院。当今天下,并不太平,天灾人祸并齐。奸臣当道,谗佞专权。百姓民不聊生。然富者丰田万顷,穷者无立锥之地。县衙最西边角落一个房舍里,坐着一个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房舍里各种药材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一样药材前头都有标注,名称,用途,年份,成色。这本该是一个乱糟糟的房舍,东西堆太多了。却硬生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在靠窗的位置,连了一个木板,做成了桌子的模样。一摞一摞的草根摞成凳子。一个粗布长衫男子坐在这里,一定是坐很久很久,那草根磨平了,很光滑。木板搭起来的桌子,连接着小木窗,会有光透进来,就这样的光下,可以看书写字。男子的字写的极有风骨,若是做文章,不看内容,单看字,就会忍不住让人击掌赞叹一声,好字。不过这密密麻麻的字,写的不是诗文文章,只是一样一样的草药,注释。桌上的墨也是最差的那种,很容易结团,写的时候要更加小心,还总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好在能被屋子里的药味盖过去。男子在这样一个角落,写了很多很多字,若他是书生,手上应该会有写字的茧,但是他不是,他手上的茧很多,盖过了那写字的茧。不孝不悌之人,不能科考。没有人会给他作保。他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断了读书上进的路。但是那时候,他不懂,这件事有多重要。在后来的每一天,劳作,重复的劳作,日复一日的劳作,永远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不仅他没有未来,他的孩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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