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乳石水晶云母,乃至地下灵根灵泉,在凡世游历之时,他都看过。只是这凤凰内山溶洞,倒确实不曾见过,只是好奇,这内山本是浮云仙山,若有地下泉流,这水,又该流往何处?舒久见凤子兴致勃勃,像是藏了了不得的宝贝下定决心要叫他惊艳,不由笑道:&ldo;不曾。&rdo;
凤子得意道:&ldo;我就知道。爹也太小气了,都不带娘去看。&rdo;
舒久揉了揉凤子小脑袋,道:&ldo;小璟,当初我阴差阳错将你吞入腹中,不得已才孕育了你。所以你不是我生的。你娘是五彩祥鸾,你随你娘,因而是小彩凤。&rdo;
墨璟扁着嘴,直往舒久怀里凑,眼睛狠狠蹭了衣襟几下,登时给蹭得发红湿润,&ldo;母亲是母亲,娘是娘。你就是娘,就是……&rdo;
舒久听凤子声音变了调,赶紧把娃娃打怀里挖出来好好看看,一见他眼眶发红泫然欲泣,心疼得不行,赶紧搂在怀里,柔声道:&ldo;好了好了,不哭啊,是娘,是娘……&rdo;
墨璟小声应了,心里乐开花。
书阁之内藏书浩繁,不知凡几。三百年前遍阅藏书时记着有几本书,讲了些养魂润魄之法,墨珩便留心寻来看看。
三魂七魄,若离生魂之体,便为鬼。养鬼药皿便可为器,但养魂,须生魂之体。生七情感六欲,敏心娱思,定神清气,不劳精力不损体魄,稍待时日,便可定魂镇魄,与常人无异。不过这稍待时日,也不知是多久。不过,他等得起。
墨珩脑中思量着养魂之法,不觉已到殿前,抬手正要推门,却终究只叩了几下,等人应门。
舒久听见叩门声,知道是佛宗,低头对凤子道:&ldo;佛宗来了,赶紧起吧?&rdo;
凤子嗯了一声,起身,蹦下床,也不穿鞋,蹦哒到门前去给爹开门,门还没打开,便大声嚷嚷起来:&ldo;爹!昨晚,娘说喜欢爹,今晚爹可以回房睡了。&rdo;
正要下榻寻中衣外袍的舒久一脚没踩稳,重重摔倒在地。
墨珩摸了摸墨璟的小脑袋,眉眼稍弯,&ldo;嗯,知道了。&rdo;
舒久一时没爬得起来。好容易爬起来,还觉着站得不大稳当,舒久又坐在了榻边,缓缓神。
墨珩将凤子抱在怀里,由着凤子在耳边叽叽呱呱,瞧着舒久慢慢起来,又扶着榻沿缓缓坐下,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凤子叽叽呱呱说了半晌,就是想带着舒久去底下溶洞看看,墨珩见舒久还坐在榻上,不曾回神,便将凤子放下,道:&ldo;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去叫你娘。&rdo;
墨璟见佛宗应下,欢喜地拉着他衣袖询问:&ldo;爹也陪着去么?&rdo;
&ldo;嗯。&rdo;
墨璟跑到舒久跟前,扯住他衣袖要往榻上爬。舒久给惊得回了魂,赶紧附身将墨璟抱进怀里,&ldo;慢点慢点,别摔着了。&rdo;
凤子搂着舒久脖颈,笑道:&ldo;娘,爹方才答应陪咱们去看溶洞。娘想不想看?&rdo;
瞧着娃娃脸上睁得溜圆的水灵眼睛,舒久忍不住捏了捏凤子肉嘟嘟的脸颊,&ldo;好,去看。&rdo;
墨璟挣起身子来,吧唧亲了舒久一口。
墨珩见他俩相处亲昵,心里也高兴。只怕凤子在舒久怀里赖懒了骨头。
虽说凤凰本为神鸟,与天地灵韵相溶较本有优势,但若不勤于修炼,纳浊融浑,时日一长,也会失神鸟之灵。故而往日凤子清早都有早课,以修吐纳炼筋骨,锤百气汇灵韵。但出了易魂之事,便将早课落了月余。眼下瞧着凤子整日游冶不思进取,墨珩觉着,有必要敲打敲打,&ldo;墨璟,先修早课,下午再去溶洞。&rdo;
墨璟蔫巴巴地缩在舒久怀里。舒久拢紧了双臂抱了凤子,迟疑地望着佛宗。
墨珩瞧着舒久,缓声道:&ldo;你别纵着他胡闹,早课也是为他好。&rdo;
舒久将凤子打怀中拉出来,揉了揉小脑袋,轻声道:&ldo;去吧,你爹也是为你好。&rdo;
凤子一脸不高兴,气鼓鼓地打舒久怀里滑到地上,拿了自个儿外袍披上,老气横秋地负了手往外走,小声埋怨着:&ldo;爹说一句娘就信,一点主见都没有,哼!&rdo;
舒久瞅着凤子一摇一摆地出了寝殿,笑得打跌。余光忽得瞥见佛宗还站在殿内,觉着有些冒犯,又想憋着不笑,憋又憋不住。狼狈得很,还险险呛着。
墨珩好整以暇瞧了一阵,见舒久消停了才道:&ldo;舒久,其实你不必如此拘谨。&rdo;
舒久听见佛宗叫他名字,一时受宠若惊,&ldo;佛宗?&rdo;
&ldo;墨珩,笔墨纸砚的墨,璁珩的珩。&rdo;墨珩瞧着舒久,一字一句,生怕他听错听漏。
舒久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ldo;舒久荣幸,得知佛宗名姓。&rdo;
墨珩一时无言,不尴不尬地立了一会儿,搜肠刮肚也没搜出什么好搭话的,只得以监督凤子早课为由退出了寝殿。
墨璟年岁尚小,心智未长,也炼不得什么道心佛法。只练外功和最基础的吐纳之术,以锤炼本身通达灵韵。
先练一套拳。倒不甚快,势缓凝而力沉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有迹可循有章可究,身形流畅,臂展腿舒大开大阖。
舒久收拾妥当来看时,拳已经打到后半段,拳势已畅,衣袖之间,偶出风声。舒久瞧了片刻,以指代剑化这拳势为剑势比划了几招,确实精妙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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