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小六子说,何管家去了老爷在金鱼巷的一处宅子里。但是,何管家很谨慎,他没能看见何管家进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何管家两口子被老夫人贬到庄子上去了,二夫人正在挑人补何管家和他家的的缺呢!”
“墨香,你妹妹的病好了没有?”问香问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妹妹吃了小姐开的几帖药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墨香道,“小姐可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我妹妹进府里当差?”
“你可愿意?”虽说墨香一家都是奴籍,能进这侯府中当差对她们来说也算是美事一桩,但问香还是不愿意违背她们自己的意愿。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奴婢替妹妹谢谢小姐!”问香问出这四个字之时,墨香已经千恩万谢地跪了下去。
“香儿。”问香正准备找人想办法打听打听何云去的那院子中到底住着什么人,关烟丹走了进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明显是哭过了。
“娘亲,这屋子还没有收拾好,一片忙乱的,您怎么过来了。”问香站起来扶着关烟丹坐下道。
“没事儿,娘亲就是来看看你。”关烟丹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丝毫也不提何兴志找她的事。
“娘亲,父亲呢?怎么没有陪着您一起过来?”
“哦。”提到何兴志,关烟丹明显地有些慌乱,“你父亲他还有公事要忙。”
“娘亲。”问香蹲下来将头伏在关烟丹的腿上,“可是父亲跟您说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
“傻孩子。”关烟丹搂住问香的肩膀,“娘的病刚好,你父亲就来看娘亲了,娘亲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看来,这十多年你父亲虽然没有来看过娘亲,但心里还是想着的。只是..”
关烟丹欲言又止,脸上的悲戚一闪而逝,眼角却被泪打湿了。
“娘亲。”问香轻轻帮关烟丹拭了泪,止住了想要追问下去的心思。
“香儿。”关烟丹握住了问香的手,主动说道,“娘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现在是姐姐了,等以后弟弟妹妹进了门,你也一定能够爱护弟弟妹妹们的,是不是?”
弟弟妹妹?问香心中咯噔一下,把所有的细节都联系了起来,何云进的院子,何兴志的尴尬,所以,是何兴志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还跟外室养有儿女。
“香儿,你在想什么呢?”见问香久久不说话,关烟丹有些着急的问道。
“没什么,娘亲,您放心吧,香儿明白的,香儿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看着关烟丹脸上有几分牵强的笑容,问香笑道。
她一向恩怨分明,这弟弟妹妹要是敬她这个长姐,她自然也就好好照顾他们。只是,这外室..还没进门就像害她娘亲性命,这进了门..
“母亲,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抬姨娘进门?”
“你父亲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了。”
“今日都已经二十七了,怎么定得这么急?”
“是你祖母定的,你祖母一直想要见孙子,所以日子就定得急了。”关烟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苦笑,子嗣的问题一直是她的心病。她这么多年只得问香一个女儿,偏偏还生不逢时,在她落地的那一刻老侯爷就咽了气。
这几日,宣平侯府中格外喜庆,到处都挂上了粉红色的帷幔,虽则是平妻,宣平侯府的准备一点儿也不比娶正妻的时候差,只是把原来的正红色换成了粉红色。
本来宣平侯娶平妻这样的大事应该关烟丹这个宣平侯的结发妻子来主持,但是顾氏道考虑到关烟丹大病初愈,府中一切仍由甄氏操持。关烟丹向来不喜这些俗物,更何况如今问香已经回府,她也就只愿每天都与自己女儿在一处,以弥补缺失的十二年时光,更无心庶务。
“恭喜香妹妹,贺喜香妹妹,不仅捡了个便宜母亲,还捡了一个便宜弟弟和便宜妹妹,这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何清灵满脸是讥讽的笑意。
“灵姐姐,‘平妻者,贵妾也’,问香没念过学,但也知道长幼尊卑有序,他日,蕊佳姨娘进门,我也不过尊称一声姨娘,倒是姐姐说的弟弟妹妹可是真真应该尊我娘亲一声母亲,每日晨昏定省的。就是见到我这个嫡长姐,他们也是理应尊敬的。”问香一席话说得何清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明面上问香只是在理清这马上要进门的平妻和她带回来的儿女的关系,但是却也句句在指责何清灵不懂长幼尊卑。
“香妹妹可真是一个妙人,敢情姐姐虽然虚长两岁,又白白念了两年国子监,竟是还不及妹妹一根小指头,姐姐今日受教了。”何清灵句句恭维问香,贬低自己,却是一口一个自称姐姐,分明就是在说问香不懂长幼,教训姐姐。
“灵姐姐言重了,问香出身乡野,不懂那许多礼节,粗鄙之言还请灵姐姐不要介意。”问香懒得再与何清灵作无谓的口舌之争,“灵姐姐,问香还要回去给娘亲煎药,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问香福了一福,走上了通往逸翠园的小道。
“小贱人!”何清灵看着问香婀娜的背影跺了跺脚,“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等外面那个贱人带着两个小的进了门,有你好受的!”
回到逸翠园,墨画已经煎好了药。墨画便是墨香的妹妹,那日,墨香将她带入府中,恰巧,甄氏请关烟丹去挑选丫鬟,问香便求关烟丹选了墨画。
而墨画进入院中当差以后,问香发现她在药理上非常有天赋,便将其带在药室之中打杂。
问香捧着药端到关烟丹的面前,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关烟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颧骨也不再如当初一般明显,肤色白皙而带有光泽,清爽的鹅黄色小袄配上白色百蝶穿花八幅湘裙,更衬得她眸如秋水,姿如少女。
关烟丹就着问香的手喝下一口药,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绞着手帕迟疑地道,“香儿,你可不可以让我染上风寒,我不想去参加你父亲和别人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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