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rdo;帷幕后的女子,婉转轻唱,幽幽的曲子在寒夜里浸过,再入耳中,竟比平日更柔肠百结,愁思弥漫。听到这声音,四喜微微一怔,给自己倒上最后一杯酒,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半隐在朱红薄纱后的人。这是,满脸笑容的掌柜走上来,朝邻桌的两个青年拱手道:&ldo;袁大人,赵公子,今日的酒菜可还满意?&rdo;那面如冠玉的青衫男子含笑点头:&ldo;甚好!掌柜的已将我与兄弟们的口味摸得很清楚,不枉我们做你春更楼的常客。&rdo;说罢,他又赏了些钱与掌柜的,指指帷幕那方,&ldo;不知今日,锦袖姑娘可愿一展芳颜,与我等一见?&rdo;&ldo;袁大人谬赞勒!&rdo;掌柜满心欢喜地收起赏钱,又面露难色,&ldo;可是锦袖姑娘说了,只唱曲,不会客。规矩不能怀。袁大人您看……&rdo;&ldo;既如此,便不为难她了。&rdo;旁边的白衣公子放下酒杯,&ldo;烦请掌柜转告锦袖姑娘,今夜的曲子甚合我意,不知下次来时,可有幸再听一回?&rdo;&ldo;是是,赵公子放心,小的必然转告。&rdo;掌柜点头如捣蒜地退了下去。袁青云笑问:&ldo;子龙,你是对这曲子合意,还是对唱曲的人合意呢?&rdo;&ldo;袁大哥说笑了。&rdo;白衣公子红了脸,&ldo;只因这曲子是我娘亲最爱,她在生时,常常哼唱,今日听到,倍感亲切,心下便起了要谢谢锦袖姑娘的意思。&rdo;&ldo;好了好了,不必解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do;袁青云朗声笑道。白衣公子笑笑,只顾喝酒。&ldo;不说笑了。&rdo;袁青云收起笑容,神色严肃起来,&ldo;如今你手下的民团义军,操练得如何了?&rdo;&ldo;我赵家军虽属民团,却不逊于各路豪强手下的任何军队。&rdo;白衣公子斩钉截铁道。&ldo;甚好!&rdo;袁青云面有喜色,&ldo;乱世方能出英雄,如今的局势,若能善加利用,必能成就一番大业。&rdo;&ldo;袁大哥的意思是?&rdo;&ldo;公孙瓒有意扩充军备,如今正派了亲信来真定,意欲收编最优秀之民团。放眼整个常山郡,除了子龙你,有谁可堪此任?这次可是你的大好机会,若能到公孙瓒麾下,以你的资质,不出三年,必成大器!&rdo;袁青云顿了顿,闪过一抹忧色,&ldo;只是,我得到消息,公孙瓒此番只选一个最出色民团纳入军中,郑穹也对这个机会虎视眈眈,他郑家军人数在你之上,旗下也不算酒囊饭袋,加上郑穹此人颇有野心,若被他抢了先机,对你是大大的不利。&rdo;白衣公子淡淡道:&ldo;当年郑穹与我比试,被我挑下马来。我与他,大可再来一场公平比试。&rdo;&ldo;太守大人也有此意。&rdo;袁青云点点头,&ldo;郑穹本是太守大人妻弟,大人心中自是希望自己人崭露头角,但你放心,有我在,必不令这场比试有任何偏颇之处。&rdo;&ldo;多谢袁大哥!&rdo;白衣公子朝他举起酒杯,&ldo;能结识袁大哥这样的君子,实乃子龙之大幸。&rdo;袁青云也举起杯子:&ldo;但愿有朝一日,常山赵子龙能扬名天下,名垂青史。&rdo;两个酒杯有力地碰到一起。四喜的酒早喝尽了,邻桌那两个家伙的谈话,也断断续续落进耳里。这两个青年,他都认识,着青衫的袁青云是胡姑姑口中经常称赞的美男子,亦是常山郡的都尉大人,年轻有为。白衫者,他就更熟了,因为他每天至少要听一个人提他的名字提上二十遍。赵云,字子龙,年二十三,常山真定人,民团教头,武艺了得,尤以一柄龙胆银枪威震常山,未有败绩。想到&ldo;那个人&rdo;,四喜打了个酒嗝,放下酒钱,起身离开。6离春更楼两条街的地方,有一片不起眼的旧居,掩在稀疏的蔓藤与野花里,外头还有一条小小的河沟。大家都管这个地方叫&ldo;深花里&rdo;,据说在古时,这是个开满牡丹的山坡。&ldo;嘻嘻,他居然没发现,幕后换了人。&rdo;&ldo;证明你的歌艺出众,连我都要甘拜下风呢。&rdo;此刻已是三更天,两个年轻女子,一高一矮,正携了手往深花里走,边走边聊,甚是亲热。&ldo;朱七夕,真是你?&rdo;四喜的声音让两个毫无防备的人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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