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那人又道:“我倒是很适应,只不过你既然来了,想来不适应的应该是你吧。”拓跋御语凝,欲道却被那人抢了先悠悠道:“许久没见那人来探监了,倒是颇为不适应啊。”拓跋御侧身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讽刺,冷哼道:“你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看来没人告诉你,边疆叛乱,摄政王亲自前往,在途中遭人暗杀,尸骨无存。”没了拓跋御的遮挡,花月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这一看花月倒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墨丝半干着地绕了几圈,白色泛黄的囚衣早已破烂不堪,上面破洞无数,是被动物撕咬过的痕迹,身子手臂上的咬伤留着淤血,衣服半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却干瘦得像个常年饭食不饱的小孩。那人半边脸被头发遮挡着,花月抬眼看那人时,那人也正好抬起脸来,朝着花月笑着咋了眨眼,花月急忙后退,好像那人已经发现了她!半晌只听到大殿里传来那人的笑声,“那人还没死,旁人的话你也信得,怕是你这皇帝要当到头了。”拓跋御一怒,扯过那人的头发,迫使那人仰着头,“朕这皇位还轮不到你来关心,此次前来只是想同你做个交易,你要是同意,以后便能留在这里,若是不,那便回你的黑水牢笼,想必那里的脏东西会很欢迎你回去。”被人威胁着,那人也没有丝毫害怕,只当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他面上笑意不减,道:“皇兄还是那个皇兄,只是比以前胆怯了些,那时候皇兄可是个杀人眼睛都不眨的人,如今皇兄也有害怕的人了么?”拓跋御缠绕着头发向前一扯,那人面上毫无表情,头被扯得向前移了些许,拓跋御威胁道:“花琰已死,这世上还没有我拓跋御能害怕之人,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休要乱来!”拓跋御放开了那人,眉头一皱,想起自己现在最大的敌人,一个是苏家太傅,另一个便是令人猜不透的花月了,花家的人总是令人忌惮,没了一个花琰,又出现一个花月,花家之人倒还真是麻烦啊!拓跋御负手甩袍面无表情地离去,只扔下了一句话。明日朕再前来,到时候你可要做好决定了,黑水牢笼里可还缺一个人。拓跋御推门离去,花月闪身藏到一处,待不见拓跋御的身影时,花月才走了出来。大殿周围四下里无人,花月张望几下,便推门走了进去。“呵呵”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低沉的轻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想往外跑。花月步步走近,长长的发丝洒落一地,在距离那人几米处,花月停了下来。那人没有感到意外,撩起眼皮来看花月,嘴角翘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花月还没开口,那人便抢了先,一副死了爹娘的伤心模样道:“小月儿真薄情,这么久了才来探监。”花月脚步一顿,原来是个认识的,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正准备离去,只听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伤心欲绝,“薄情的小月儿,人家为你守身如玉多年,居然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花月嘴角一抽,确定这人不是厚脸皮的楼南风么?——寻仇从直觉来看,面前的人不是个简单的人,虽然这人手脚被束缚,狼狈至此,可花月总觉得这人很危险,一种莫名的忌惮。这人被囚禁的原因,应该不是犯了何事,而是太过危险了让人不得不把他囚禁起来。花月蹙眉看着那人,明明已经沦落为鱼肉,却还是让人心中感到害怕。半晌花月抬脚转身离去,反正那热与她毫无关系,她决定不去滩这趟浑水,反正这对她的复仇没什么影响。趁着夜色,正好可以去找苏茯,无论是苏付康还是苏茯,只要是苏家之人,都欠了母亲和妹妹的花月走后,大殿又恢复了寂静,锁链撞击的声音清脆,只见那人慢慢抬眼,嘴角一抹诡异的笑意,他半睁着眼,手随意一扯,只见和小孩手臂粗的铁索自动从固定的墙壁滑下,风吹来寒意阵阵,竟将大殿的门给吹开了,黑影一闪瞬间便不见人影,只看到长长的墨发消失在黑夜中。——夜色渐浓,红墙之内宫灯摇曳,宫殿内的烛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不知名的东西叫嚣着,仿佛夜色无尽长。花月没有花很长时间,便找到了苏茯的寝宫,坐落在西边正中间,周边尽是一些嫔妃之殿,却也不比正宫的华贵,难怪个个都想争这皇后之位。小皇帝本就没有立后,如今苏茯所在的这座凤栖宫原本就是空的,如今拓跋御一上位,便立刻让苏茯住在这属于皇后的凤栖宫,这是摆明了昭告天下人苏茯为后,也间接奠定了苏付康在朝中的位置。不过拓跋御本就不是个能够让人乖乖控制的人,苏付康又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为了共同的利益,两者合作起来很容易,可若是让两个野兽争唯一的食物,那便有得好戏看了。凤栖宫外有两个太监守着,只见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缝,一个宫女手提着宫灯,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噤声,小声道:“娘娘刚刚睡下,你们好生伺候着,千万别让任何人来打扰娘娘。”两个太监纷纷点头哈腰,送走苏贵妃身边的亲近的宫女锦儿,他们本来是在前贵妃宫里当差的,谁曾想皇上突然驾崩,经过多处打点,这才得被派到苏贵妃宫里当差。这可是个谁都羡慕的活儿,你想啊皇上连凤栖宫都给苏贵妃住了,那皇后之位还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他们差事干得好,难保没有上升的一天。花月隐身在草木树丛后面,月色朦胧,谁也看不清在树上还会有一人。经过观察花月发现,凤栖宫居然只有一个出入口,便是两个小太监守的大门,花月本就没打算偷摸进去,没有丝毫犹豫,花月掠身而过,在两个小太监叫出声前打晕了他们。‘砰’的一声门被踢开,守夜的宫女惊吓站起,个个都不知所措,直到门前出现一个身影,待看清来人是个女子时,皆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宋妈率先怒道:“什么人!竟敢擅闯贵妃的寝宫,该当何罪!”对方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其他的宫女胆子大了起来,若现在上前对付那人,说不定会得到娘娘赏识,这般想着好几个宫女纷纷朝花月走近,欲要捉住花月。一个宫女率先扑了过来,其他宫女都怕功劳被别人抢了先,纷纷撩裙上前,一个个如饿猫般扑上去,预想抓住闯宫的贼人。半晌,哀叫声遍布了整个寝宫,宋妈定睛一看,所有的宫女像是叠沙袋一样,一个趴在另一个身上,而最下面的那个便是第一个扑上去的宫女,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宋妈不由慌了,急忙跑向贵妃的床边。“别过来!”苏茯急忙大叫,宋妈顿住脚步,抬眼一看,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进来了,还站在苏茯的床边,单手掐住苏茯的脖子。“这位可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娘娘,也是日后的皇后娘娘,你千万别乱来,否则这罪你可承担不起。”宋妈心中万分紧张,贵妃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比亲生的还亲,此刻贵妃被挟持,宋妈恨不得代替贵妃承受这痛苦。“皇后娘娘你可是想得美。”花月失笑,拓跋御如今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苏家,又怎么会封苏茯为皇后,其实花月也不比动手,只需躲在暗处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她这满腔的仇恨只能她亲自动手,至于拓跋御,对花家做的事情,她不会放过拓跋御的。苏茯表面上看似冷静,心里却慌得很,她也是怕死的,毕竟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那她所受的屈辱,都不能亲自向拓跋御讨回来了。苏茯没想到拓跋御居然利用父亲作为诱饵,借机除掉小皇帝,而她苏茯居然如此之蠢被拓跋御戏弄,还让王琳那个贱人看笑话,想到王琳,苏茯心里头便喘不过气来,凭什么她先怀上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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