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凌香一怔,对上自家哥哥的眼,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松凌香抿着嘴唇,手指扣住椅子扶手,食指微动。松恒君,也就是她亲曾爷爷,英年早逝,同样被逐出松家,在死前留了个儿子,不知为何被带回松家。后来他娶妻生子,到了松凌香这一辈。松家一向一脉单传,却多生了她。亲曾奶奶……跟曾祖父一起死的,叫什么?陆羡清?那个绝代风华,名满天下的伶人?松凌香思考片刻,顷刻,嘴角含笑,问道:&ldo;松二爷,我今儿个问问,曾爷爷既被逐出松家,又为何将爷爷接回来?&rdo;爷爷回来以后,性子被养歪了,诞下一个后代,就天天去歌舞厅找女人,最后马上风死了。当年爷爷丢尽了松家的脸面。所以松二爷面对松凌香,想也不想就扔出家门……松家人,本就薄凉至此。
&ldo;当年……是元首下令,让我认回你爷爷……&rdo;
&ldo;既然认回来了,怎么不好好教养?&rdo;
松凌寒有些担心地看着松凌香,他眉头微蹙,怕她得罪了松二爷。而松二爷只叹着气,没正面回答。
松凌香眼睛微眯,唇角笑意更添几分:&ldo;松二爷,传闻我曾奶奶与我曾爷爷恩爱不渝,缱绻情深,她化了鬼,也应当随着我曾爷爷走。来松家祠堂做什么?你们不是将我曾爷爷逐出松家了吗?&rdo;
&ldo;自然是……将大伯的骨灰……存在祠堂……&rdo;松二爷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些痛苦,&ldo;松家沾了大伯的光,得元首青眼,元首下令特批……&rdo;
&ldo;哦……&rdo;松凌香站起身,&ldo;可我知道,松恒君是个通敌叛国的罪人,元首怎会对他青眼相看?&rdo;
松凌寒连忙道:&ldo;凌香,那是曾爷爷‐‐&rdo;
&ldo;我不是松家后代,哥哥。&rdo;松凌香柔弱的脸上出现的是坚冰一般的神色,她言辞冷淡而傲慢,客厅的人一动也不动。唯有孟媛伸手勾了勾松凌香的小拇指,满含担忧地看着她。
松凌香将手抽回,走远了些,慢悠悠道:&ldo;你不过是看我如今有用,才唤回来替你解决麻烦。又何必&lso;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so;?当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回松家走一趟,就当是报生恩。陆羡清我会带走,剩下三人,就劳烦照顾了。&rdo;松凌香说完就走了。
剩下三人,孟亦甄乐呵地看着松凌寒;江沐君无奈摇头,孟媛乖巧端坐。随后,孟亦甄三人随着佣人去了客房。见孟媛朝客房外门的方向张望着,孟亦甄敲了敲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ldo;你看什么?&rdo;
孟媛低头,悄悄瞥了眼孟亦甄,嘟囔道:&ldo;你在客厅的时候一直看着松凌寒大哥呢……&rdo;
孟亦甄挑起眉头微笑道:&ldo;你姐姐是你能编排的嘛?&rdo;
&ldo;我又没说错。&rdo;
&ldo;我懒得管你啊。十八岁以前别暴露了就是!&rdo;孟亦甄一个转身,轻飘飘朝外面溜走。一猜就知道偷偷去找松凌寒大哥了。孟媛握握拳头,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乖乖回了房间。她翻着松家人送来的衣服,清一色华美的旗袍。她撇嘴,拎起来比划一下,自己一米八五,不太合身。随后瘫在床上,蹬了蹬腿。粉色蓬蓬裙入眼,她翻过身,心道:这些旗袍不适合我小姑娘人设,就算合身也不穿。随后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佣人那边,问道:&ldo;能不能换成蓬蓬裙啊?旗袍修身,我身材太平了……而且个子高!穿不上!&rdo;
佣人低眉顺眼:&ldo;我去问问当家的。&rdo;
孟媛点头,指了指身上的蓬蓬裙,笑道:&ldo;要这种有裙纱当裙撑的哦!&rdo;随即环视一圈,思量片刻,便决定去找松凌香。她离开时那么低落,应该需要人安慰吧。嗯,带糖给她吃。每天都要甜甜的!
第14章
黄昏时分,孟媛看到松凌香。庭院里小溪潺潺,斑驳的树影撒下一地细碎的昏黄。松凌香背对她,正坐在小亭子里。孟媛心道,她刻意寻找时怎么也找不到,快放弃了,松凌香就在眼前。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莫过于此。她环视一周,见对岸凉亭里坐着几个松家女,穿着修身旗袍,身材窈窕玲珑,时不时朝松凌香看去。
孟媛走近松凌香,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苍白精致的脸上展露一个灿烂的笑,浅色的眼眸直视松凌香。松凌香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微微上挑,低沉沙哑的嗓音似乎融了一丝惬意:&ldo;一起看风景?&rdo;她口中的&ldo;风景&rdo;意有所指,是对岸端庄舒雅的松家少女。孟媛点头,坐下。
那边松家少女似乎给看得不大好意思,纷纷站起来离开凉亭。却见她们向桥边走去,慢悠悠走过小桥,一个牵一个袅袅娜娜地走向这边的小亭子。一二三四五,五个。这五人鱼贯而入,又端端正正坐在两人对面,大眼看小眼。坐在中间的女孩忽然问道:&ldo;姑娘是松凌香吗?&rdo;
&ldo;嗯。&rdo;松凌香点头。
&ldo;哎,我就说长得像松家人。&rdo;外侧的女孩笑意妍妍,推了推身侧的女孩。被推的女孩轻点外侧女孩的脑袋:&ldo;可不是嘛!我也觉得像。&rdo;
&ldo;听先生说,您是贵宾,&rdo;中间的女孩顿了顿,解释道,&ldo;先生是我们的私塾先生,平日里教我们礼仪和女戒女训的。我听先生说您有大本事,回来收鬼的。今日一见,也觉得非同凡响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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