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她身边的丈夫无所谓地看着电视屏幕:&ldo;我猜他不会越狱,他应该被另一个狱友杀死,你看他们都打起来了。&rdo;
&ldo;真没意思。&rdo;妻子打了个哈欠,目光开始游离,往窗外看了一眼,&ldo;怎么水还没烧完?&rdo;
&ldo;不知道,温度还不够吧?&rdo;丈夫搂着她昏昏欲睡地看电视剧里杀人的情节,果然那杀人犯被他的狱友杀死了。
&ldo;可是这水蒸气也太大了……&rdo;妻子碎碎念,安静了下去。
她说的烧开水,指的是隔壁楼503室房间的窗户,那窗户正在冒出浓浓的白气,好像窗户边上同时烧开了七八壶开水,那水蒸气浓郁得一直从窗户冒出来。
要不然就像是那整个单元都泡在水里,再被高温蒸过一遍。
这样的情景最近在这片老公寓见了不少次,有时候这家冒蒸汽,有时候那家冒蒸汽,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邻居们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虽然它的确有点奇怪。
两天之后。
&ldo;您对两天前看到的情况能再清楚地复述一下吗?&rdo;一个穿着蓝黑毛线衣的男人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记录。他身后有一个年轻的小警官,正拿着录音笔紧张地对着她的嘴唇。
女人紧张得无以复加,全身发抖,丈夫在背后扶着她。&ldo;两天前,就是那个《滴血的追踪》开始播的时候,我看见隔壁五楼有个窗户在冒水蒸气,很多很多的水蒸气。&rdo;她结结巴巴地说:&ldo;那时候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因为经常见到邻居家里冒水蒸气,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就……就只是看了一眼。&rdo;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穿蓝黑毛线衣的男人,&ldo;警官,我……我能知道对面五楼那间房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很……很严重?但它没有起火……&rdo;
穿蓝黑毛线衣的男人微微一笑,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说:&ldo;没有起火,但是熟了。&rdo;
&ldo;什么……熟了?&rdo;女人发起抖来,惊恐地看着他。
&ldo;那屋里一男一女,全熟,不带血的。&rdo;男人说。
女人尖叫一声:&ldo;难……难道我最近看到的那些冒蒸汽的地方,那里面的人也全死了吗?&rdo;
男人更正她:&ldo;是全熟了。&rdo;他有一双深沉的眼睛,瞳色很黑很透,&ldo;基本上都是人平放在客厅地上,地上并没有水,也没有助燃物或者引火器,也没有焦炭,看起来就像他们身体里的温度突然达到了做牛排的标准,把自己煮熟了。&rdo;
女人已经瘫软,说不出话来了,倒是她丈夫插了一句:&ldo;难道是人体自燃?&rdo;
警官看了他一眼,说:&ldo;好消息是所有的死者都是本城黑帮的马仔,这里的房子便宜,是他们老大租了供马仔住的。如果人体自燃也能传染,我很期待。&rdo;
男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ldo;那……那就是谋杀……&rdo;如果是针对黑帮马仔的连环杀人,那和他们这些平民关系就不大了。
警官笑了笑,男人觉得他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只见他的目光在屋里转了几转,落在了桌上的相框里。
相框里是一张照片,三个人,夫妻俩和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孩子,笑得很灿烂幸福。
&ldo;全家福?你儿子?&rdo;警官随口问。
&ldo;是啊。&rdo;男人连忙说,&ldo;在念大学,是个好孩子,和黑帮绝对没有联系。&rdo;
警官多看了两眼,说:&ldo;暂时别让他回家,那些全熟的,大多都在这个年纪。&rdo;
男人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ldo;我儿子去海边度假了,最近不会回来,一回来我就让他回学校。&rdo;
警官又看了那全家福几眼,问道:&ldo;这是早几年的照片吧?你儿子叫什么名字?&rdo;照片年代有点久远,丈夫好像发福了,妻子倒是减肥了,中年夫妻总是这样。
&ldo;萧安。&rdo;
萧安和他的同学们正挤在一辆越野车上,一路开向六蚝村的海边。海边距离萧安家三百多公里,上星期萧安刚拿了驾照,家里又买了车,所以被迫带着一群朋友开车去海边度假庆祝。越野车相当宽敞,除了驾驶座之外,里面坐了三男两女,分别是萧安的两个同宿舍同学和他们的女朋友,以及另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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