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就别给我吃宽心丸了,&rdo;郑东贵摇着头说道,&ldo;就连你陈大胆都没办法,咱们不等死还能干啥?&rdo;
&ldo;谁说咱一定会死?&rdo;陈卅瞪着眼睛喊道,&ldo;我说过就一定会死吗?&rdo;
&ldo;那还能有啥法子?&rdo;
&ldo;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rdo;陈卅叹口气说道,&ldo;不过这个法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rdo;
&ldo;兄弟,有啥话你不能直说,非要吞吞吐吐,是不是想急死哥哥?&rdo;郑东贵差点没给陈卅跪下。
陈卅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拍着大腿缓缓说道:&ldo;这办法就是……就是由我引开小鬼子的注意力,然后你们趁机冲过山谷。&rdo;
&ldo;啥?&rdo;郑东贵傻了眼,问了半天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局。
&ldo;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小鬼子的目的,我闹了这么大动静,小鬼子一定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我们这些人当中,有谁能把小鬼子吸引住?&rdo;陈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ldo;只有我‐‐陈卅。&rdo;
众人低下头,默然无语。
陈卅瞧了瞧众人的脸色又道:&ldo;如果我是小鬼子,一定会考虑山谷是陈某人的必经之路,如果不出意外,他重点防守的地方就一定是山谷。可是我偏不让他这么消停,他不是守在山谷吗?那我就去打八家,我就不信他老巢受到攻击还能有心情观山看景?&rdo;
&ldo;可是大胆啊!&rdo;郑东贵犹豫了半天问道,&ldo;你想过没有,小鬼子毕竟是一个中队,即便是他们在山谷设下埋伏,可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在八家也至少要留一个小队,你这一去仍然是凶多吉少啊!&rdo;
&ldo;现在的问题是,只有我一个人还不行,我需要再有一个人来配合。配合好了,小鬼子就有可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八家。一旦山谷的小鬼子出现异常情况,你们就借着骑兵的优势快速插过去。这是一着险棋,如果小鬼子的指挥官看破了我的计划,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如果我们不去试一试,恐怕就连这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rdo;陈卅说罢抬起头,&ldo;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和我闯这龙潭虎穴?&rdo;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看得众人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
&ldo;怎么?连一个不怕死的都没有吗?&rdo;陈卅的脸色变得很难堪。
众人没有回话,呆呆站着低头不语。此时此刻的陈卅,那颗滚烫火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他没说话,只是苦笑地瞧着这班兄弟。
&ldo;江永,你敢不敢?&rdo;
&ldo;我……我……&rdo;江永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陈卅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背着双手在雪地里来回踱步,凌乱的足印,显得格外深邃悠远……
&ldo;大胆啊!这个……&rdo;郑东贵咕哝了一句就此再无下文。
陈卅摆了摆手,紫红的脸上透露出绝望和凄凉:&ldo;你啥也不要说了,我陈大胆既然把你们当成是自家兄弟,那么为兄弟去死,我无怨无悔。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们自己多保重吧!只要以后你们能继续打鬼子,就不算辜负我陈卅为你们舍掉的这条命。&rdo;
&ldo;兄……&rdo;郑东贵无话可说,直视死亡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即便是久经战阵出生入死的战士,在战场上面对横飞的子弹也会心存一份侥幸,希望这颗子弹击中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直接面对死亡的威胁,能够站出来敢于正视的,千之八九而已。
众人自觉惭愧,有人想解释几句,可是一望到远处那高山白雪,一想起山后的明朗世界,不由将要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陈卅紧了紧腰间的皮带,默默检查着自己的枪支弹药,深深呼出胸中那一口污浊的闷气。正当他转身向众人告别时,突然从人群中一瘸一拐走出来一个人。
&ldo;瘭子,你要干啥?&rdo;陈卅大声问道。
汤二瘭子吸了吸鼻子,无声无息憨笑着走到他身边。
&ldo;瘭子!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别闹了,赶紧给我回去!&rdo;陈卅的胸中温暖了许多,一团热气刹那间涌遍全身。
&ldo;呵呵……我……就喜欢……跟着你……&rdo;瘭子双手插在袖筒里,用肮脏的袖子蹭了蹭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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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硝烟散尽(108)
&ldo;瘭子!我这可是去送死啊!&rdo;陈卅的眼圈红了。
&ldo;死……呵呵……算个啥?呵呵……&rdo;瘭子脸上依然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陈卅在瘭子的肩上轻轻一拍,哽咽着说道:&ldo;好兄弟,你这份心意哥哥领了,可是哥哥不能带着你。明白吗?哥哥这次要干的,是一去不回的买卖!&rdo;
瘭子的小眼睛眨了眨,回身又瞧了瞧那些呆若木鸡的战友,嘴里只是默默重复着一句:&ldo;呵呵……我就要……呵呵……跟着你,呵呵……我要……花生米……&rdo;
陈卅无言以对,他抱着瘭子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ldo;好兄弟!既然这样,那咱们哥俩就一块上路吧!&rdo;说着,他牵过战马将瘭子亲手扶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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