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黄土动了动,贺龙从土里钻出来,拍打着头上身上的灰土。小周扑过去:&ldo;老总!你受伤了吗?&rdo;
贺龙活动一下手脚:&ldo;我没事!你们哭什么?快冲啊!&rdo;
贺龙拔出手枪,又率领众人往前冲去。
这一次的损失,比长征途中任何一次都大。幸好,他们还是冲出去了。
此时,张国焘命令他的部队西进,部队中反对他的力量越聚越大,他已经快控制不住部队了。这天傍晚,张国焘站在离黄河不远的一座山头上,怅然地望着远处。
不多时,朱德和陈昌浩爬上山来。朱德说:&ldo;国焘啊,中央连续来电,明令四方面军不得西渡黄河,你不能再犹豫了!&rdo;
陈昌浩道:&ldo;而且经过侦察,黄河对岸已进入大雪封山季节,气候寒冷,道路难行。&rdo;
张国焘挥挥手,停顿了许久,才道:&ldo;什么也别说了,就按中央的命令,北上吧,我服从,服从……&rdo;
朱德和陈昌浩惊喜地对视一下。
朱德说:&ldo;昌浩同志,那就命令四方面军部队,即刻北上,前往会宁方向,与一方面军陈赓同志率领南下接应的部队会合!&rdo;
陈昌浩爽快地回答:&ldo;是!&rdo;
张国焘一个人踽踽独行,一边走,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撕碎,扔掉,它正是那张他在甘孜舍不得丢掉的红四方面军南下作战示意图。
雄关漫道第三部分(7)
金色的陇东大地,一片丰收的景色。河谷地带,队伍成多路纵队向前开进。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人表情轻松地走着。前面就是会宁县的将台堡。一匹快马迎着他们驰来,是杨连根,他的脸上长出了胡须,有了一种成熟后的沧桑感。
快马奔腾,马上的人动作潇洒自如。贺龙望一眼来人,问道:&ldo;弼时,你看骑马的人,是谁哪?&rdo;
任弼时打量两眼:&ldo;噢,是杨连根,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小家伙,他老家离你的老家只有三里地。&rdo;
贺龙点点头:&ldo;想起来了。&rdo;
任弼时道:&ldo;小家伙现在是侦察连连长了。&rdo;
贺龙高兴地说:&ldo;好啊!&rdo;
杨连根到了首长面前,跳下马,向贺龙等敬礼:&ldo;报告贺总指挥、任政委!红一方面军的队伍就在前面!&rdo;
众人欣喜地互相望了一眼,少顷,数千人不约而同发出欢呼:&ldo;到家了!终于到家了!……&rdo;
贺龙张开臂膀,与任弼时、关向应三人相拥在一起。整条河谷里,人群都欢呼起来,很多人在拥抱,很多人热泪盈眶……周素园、张振汉互相击掌庆贺,二人流下热泪。周素园说:&ldo;老张啊,我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会有这么伟大的经历。是红军,使我这个老朽,变成了英雄好汉哪!&rdo;
张振汉抹着眼泪:&ldo;是的,是的,我也可以自豪地说:我张振汉也是英雄好汉!&rdo;
那边,贺龙走向怀抱孩子的陈琮英。任弼时、关向应跟在他后面。贺龙凝望着小远征,说:&ldo;孩子,你才是最小的红军,对不对?&rdo;
他伸手到衣兜里,掏出那只银光闪闪的长命锁。任弼时和陈琮英都愣了一下。任弼时说:&ldo;老贺……&rdo;
贺龙仔仔细细地把长命锁戴在小远征脖子上。小远征突然在陈琮英的怀里甜甜地笑了。贺龙、任弼时、陈琮英开怀大笑起来。
离他们不远处,蹇先任把怀里的小捷生放到地上,李贞和小婉过来,一人抓住小捷生的一只手,领着小捷生向前迈出了第一步。任弼时、贺龙等看到了,走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
突然,小捷生抬起头来,开口叫了一声:&ldo;姑姑……&rdo;
李贞等人愣了一下,顿时热泪盈眶,她惊讶地说:&ldo;孩子,你开口说话了?……你会说话了,可是,何梅姑姑,还有罗扬叔叔,还有很多很多的叔叔、姑姑,再也听不到你叫他们了……&rdo;
蹇先任和小婉也都流泪了。任弼时眼里噙着泪珠说:&ldo;同志们,我们到家了。却有很多同志,倒在了路上。就让我们向着走过来的两万多里的道路,向着雪山、草地,向着牺牲的烈士的英灵,敬个礼吧!&rdo;
任弼时半转身子,向着南方,举手敬礼;接着,贺龙、关向应向着南方,举手敬礼;李贞、小婉、蹇先任、陈琮英等人也举手敬礼。
小捷生也学着大人的样子,颤颤悠悠地举起小手……
南京,蒋介石身着长袍马褂,对着小花园里的假山石出神。陈诚、晏道刚等几位高级将领轻手轻脚走过来,他们站住了,望着蒋介石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
蒋介石平静地说:&ldo;我就知道你们想说什么。&rdo;
陈诚道:&ldo;委座……&rdo;
蒋介石道:&ldo;是不是三股共匪,在陕甘宁一带合股了?&rdo;
陈诚等人低头不语。蒋介石叹口气,但并未发火。他说:&ldo;事已至此,又该怪谁呢?几十万精锐大军围追堵截,我本人也数次上前方督战,还有千山万水的阻隔,仍是不能消灭他们……&rdo;
陈诚道:&ldo;委座,说到底是属下无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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