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你救了她?&rdo;我心中闪过一阵古怪之感,迟疑问到,&ldo;你……就这般……在意,人间之相?&rdo;
&ldo;万物万生,我都在意。&rdo;他轻轻道,&ldo;换做是你,我也会救的。&rdo;
&ldo;呵呵,&rdo;我轻眉一动,冷笑出声。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大抵是想用这么一句话就挡了我所有的疑问,&ldo;不,你不是一个博爱之人。否则,你不会出手。生死有命,就像我的命数一般,你根本不该与我说些什么,而该是任由命数发展,任由我的生灭,这或许才是最大的慈悲和博爱。处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rdo;我顿了一顿,轻看着他愈来愈挂不住的温和,冷笑见深,&ldo;你这样的人,最是清楚了,何必惹得一身是伤?&rdo;
&ldo;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命数。&rdo;秦时欢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间愈发冷冽,挣扎着起身,步履虚晃地往里屋走去。
&ldo;你到底怎么受的伤!&rdo;我收拳握紧,指甲深陷,丝丝锐疼在掌心里蔓延开来,&ldo;难道是因为墓葬里的争斗,所以你才借机躲开了我?&rdo;
&ldo;不是。&rdo;秦时欢身子稍稍顿了一顿,随即又继续前行。
&ldo;不可能!卿志门残留的气息我探查过了,那些小东西根本伤不了你!&rdo;我不可遏制地吼了出来,急切地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ldo;就算是,那又如何?&rdo;秦时欢轻轻咳了一声,人已踏上了门廊,&ldo;明日入院。你的朋友也会来,早些休息罢。&rdo;
&ldo;好。&rdo;他的背影反衬着屋里的烛火之光,瘦削地渡满了一层暖色,却是让我觉得彻骨的寒冷,亦将我的音色侵染得无比冰冷。
我坐在门廊,倚着门柱,看着那架空了的竹塌,依旧不能隔绝地想着秦时欢。此间一席话,似乎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他仍是那个疏离的人,偏生了一股特别的信任之感。这股信任让我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可愈是靠近,他便离得我俞远,我怎么也接近不了真相。虚浮的感觉如同踏在满是陷阱的黑暗之上,放佛一步踏错,就会坠入永无止尽的不可挽回里,让我再也看不清这个人,感觉……也再找不到……师傅……
我埋头深深地躲进膝盖里,紧紧抱着自己,逃避着这种虚浮带来的绝望。
&ldo;先生,是好人。&rdo;苏浅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旁。
我抬起头,看着她漆墨的瞳,莹润得那么像人的眼睛,可是一点灵气也没有。冷淡的语气合着木然的身子,精致的容颜放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ldo;我知道。&rdo;我轻轻叹了口气,&ldo;即便他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好人。&rdo;
&ldo;先生,怕担心。&rdo;苏浅直愣愣地道。
&ldo;嗯?&rdo;我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是秦时欢缓慢沉入海中的背影。
&ldo;那天,先生背后,被人打了一掌。&rdo;苏浅转过了脸去,像是在想什么画面一般地冷冷道。
&ldo;是什么人?&rdo;我一惊而起,移步到她面前,锁住她僵直的目光。
&ldo;老,胡子,长。&rdo;
我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符合这几个词的人,符合的人很多,但都是街上无关要紧的人,便是今日队伍里有几个,但灵机浅薄,是一眼都能瞧出根底的低级秘术师,即便是偷袭,都不可能伤得了秦时欢的。排除这些人,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自那日海中分别后,接触到他的消息,一是姬明夜口中说的,他和姬朝国师一同阻止了万青山的变故,二来就是这无往书院之试。
等等,国师!我心下一紧,忙祭出方物志来。
当时看到林西凛的记述时,曾提到过这么一个人。我心底默念着国师这两个字,就见方物志上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相,皱纹蔼蔼,胡须鬓长。我心底一阵发凉,提着方物志就冲进了屋里去。
&ldo;是不是他?&rdo;
秦时欢正立在书案前,翻着那几幅绘画笔墨发呆,眼瞧着我冲进来,指着方物志上的面相问他,显然讶异,瞟了一眼我手中的方物志,转身继续收拾着书案上的绘帛,轻描淡写道,&ldo;苏浅多嘴。&rdo;
&ldo;姬家一方面求着你,一方面又暗算着你,你还和他们纠缠个什么!&rdo;我实在不解他到底什么盘算。
&ldo;此事与你无关,不劳费心。倒是你那朋友,你多留心些。他根基不强,入了院,虽是会得我指导牵引,但是他心性不稳,易怒易躁,这是修行之人大忌,你要多劝解些才是。&rdo;
秦时欢就着手上收拾书画,自顾地说完了话。
我抿着唇,心底憋屈,恼他恼得不得了。
他收拾完,见我无甚反应,随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半响,眼眸转过别处,&ldo;我要休息了。&rdo;
&ldo;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叫在意你的人如何作想?&rdo;
&ldo;不会有人在意的。&rdo;秦时欢轻飘飘来了一句,转身开始解衣服,显然是要以此迫我离开。
我转过身,没好气道,&ldo;你这人不仅无信,还没心。若是没人在意,苏浅凭什么多嘴。&rdo;
&ldo;她又不是人。&rdo;
&ldo;那我呢?&rdo;
秦时欢解衣的簌簌声停了下来,我绷着心,话没过脑子,就那么出了口,顿时呼吸也不敢大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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