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点、这个窗外的夜景,这个黑白背景里的男人,已经成了固定节目。
杨劲的失眠很稳定,也很顽固。他原本睡眠质量也不高,睡眠时间短,深度睡眠更是难得,夜里如果醒来,就要睁眼到天明。
后来许言午去世,他跟杨国强那种疏离的亲情也变了味,他在原来的家里再也没办法入睡,只好搬来这里独居。
白日里如何金戈铁马,到了晚上,必有此一役。为了确保每天能够入睡,他尝试了很多办法。经过多年实践,总结出最有效的四大助眠神器:喝酒、锻炼、安眠药、性生活。
其他三项,考虑种种后遗症和副作用,不能经常使用,他最常使用就是眼前这一招。
做完最后一组深蹲,汗顺着发梢滴下去,流进脊椎的凹槽里。
他把汗湿的毛巾随意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拖着关节几近失灵的&ldo;假腿&rdo;坐在器械上,额上的青筋缓缓沉入皮肤,享受身体能量刚好足够呼吸和存活的片刻宁静。
他不知道小灰灰是否安全到家。拿起手机拨过去,没人接,二十出头的少年,睡眠想必信手拈来。
他又想起小灰灰下车前说的话:&ldo;人家现在是记者。&rdo;&ldo;那个队长是全日制本科毕业。&rdo;&ldo;你以后不要跟我们玩。&rdo;&ldo;你还是剩男呢。&rdo;
这么一想,手就无意识划动通讯录,随手一停,下意识点开go。
电话就这么接通了。
李清一在夜的最深处被电话吵醒,眯着干涩的眼睛划开接听,颇为痛苦地&ldo;喂&rdo;了一声。
杨劲一时语塞,想要挂断已来不及。
李清一眯线看了眼来电显示,间隔了半秒钟,她声音清澈几分,困倦中全力挤出恭谨语气:&ldo;杨部长。&rdo;
&ldo;呃……我就问问,你们到家没。&rdo;
&ldo;到家了。&rdo;李清一梦游接了这个电话,只会回答简单的是非题。
&ldo;噢……那,那早点睡吧。&rdo;
what
李清一心想,您都不看群聊的吗?局散了各自报了平安道了晚安的啊,轮得到你这个时间挨个关心吗?
&ldo;杨部长。大家都安全到家了,而且,他们都睡了,您不用给他们打电话问了。&rdo;
杨劲&ldo;咝&rdo;了一声。扶着膝盖起身,走去卫生间。&ldo;你这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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