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聘舔了舔唇,扔了颗金裸子过去,附耳倾听。
先生教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故园里,鹤葶苈端坐在小石桌前,和傅姨娘相对无言。
&ldo;就是这样了。&rdo;傅姨娘叹了口气,摸了摸旁边的蔷薇花,&ldo;我没忍住,和她吵了几句嘴。夫人生气了,说这几日不用我过去请安了。&rdo;
&ldo;巧了,大姑娘也不想让我去。&rdo;鹤葶苈笑了下,&ldo;咱娘俩真不招人待见。&rdo;
&ldo;别贫嘴。这是大事。&rdo;傅姨娘伸了指头去点她的额头,&ldo;那个傅公子我见过一面,反正是不得我的喜欢。&rdo;
鹤葶苈惊讶了一瞬,启唇问,&ldo;何时?&rdo;
&ldo;前个儿。&rdo;傅姨娘蹙眉,&ldo;就在故园的门口,他摇着把破扇子乱晃过来,问我那簇丁香叫什么名。我不欲理他,他反倒还唤住我,说好花配好名,他想了个好的。&rdo;
&ldo;叫什么?&rdo;
&ldo;叫香丁。&rdo;傅姨娘难得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ldo;他那个样子,我瞧着就不喜。呸,竟还是和我同姓。&rdo;
&ldo;夫人怎么会想着把我…他。&rdo;鹤葶苈脸皮薄,后半句在嘴里说的含含糊糊,但傅姨娘也听了懂。
&ldo;她说,你是庶出的次女,能嫁个这样的人家都是做嫡母的思量得好的了。&rdo;傅姨娘皱眉想了想,&ldo;据她说,这个傅公子的父亲还是陇右的大家富户。算不上富可敌国,那也是腰缠万贯。&rdo;
&ldo;姨娘,我不贪钱的。&rdo;鹤葶苈顿了顿,细声跟她说着,&ldo;我不怕门户小,只怕胸襟差。您能不能跟爹爹说说,别让夫人做了这个主。&rdo;
&ldo;我知道,你且安心。&rdo;傅姨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ldo;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打算,侯爷还不知。我去与侯爷商量。&rdo;
鹤葶苈启了启唇,复又闭上,&ldo;喏。姨娘,我去练琴。&rdo;
&ldo;好。&rdo;傅姨娘颔首,用手指把蔷薇掐了一朵下来放在桌子上,看着花儿发呆。
有件事她没跟鹤葶苈说。
这个傅公子的父亲,十年前曾误打误撞地救了云天候一命。所以云天候才本着报恩之心收了本无什么才能的傅时琇做了门生。
但后来他家破落了,这才进京投奔了侯府。想着考个功名回去,光耀祖先,兴复祖业。
云天候性子软,墙头草儿似的摇摆不定。这事儿啊,还真是有些难。
第二日一大早,江聘就带着阿三登了门拜访。
他走的是正儿八经的程序。先递了拜帖,又备了礼物,还在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客气话儿。
甚至还在临出门前特意把四书五经都粗略略地翻了一遍,就是怕人家问些什么,他答不上来。丢人折印象。
他爹从边关回来时都没见他这么准备得这么细致周到。为了二姑娘,江小爷也是蛮拼了。
云天候还记得他是那日在洗云斋提笔作画的年轻人,知他前来拜访,很是欣喜。当下痛痛快快地便吩咐下人给领进了花厅,还给上了壶好茶。
进了侯府的这一路,江小爷走得极为克制,唇边的笑意自始自终就没退过,看得路过的丫鬟们是脸红心跳。
月牙儿白的袍子下蹬着双金边黑靴,腰间配着黑色的束带,又系了个半拉巴掌大的碧色玉佩。极为正统的读书人装扮。
他还学着人家手里拿了把折扇,时不时轻摇几下,冲着路边不知叫什么的花儿鸟儿点两下头。好一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风流佳公子。
嘿,只要皮相扮得好,谁可知道你那衣裳底下藏了颗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是小厮前来迎的他。一路上两人偶有交谈,也算是相言甚欢。
本来还是挺高高兴兴的。直到江聘的一只靴子迈进了花厅,瞧见了上座上与云天候执棋走子的傅时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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