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又说道:“祸是你闯的,事到临头难道还想不认账?”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本想待你报仇后取了你性命,不曾想你竟然是阴水之体,左右我那些内力回不来,不如留着你一条命,好歹还有些用处。”
他伸出一截滚烫的指尖拭去郦筑昙睫毛上悬着的一滴泪珠,声音虽然轻柔低沉,却蕴藏着极深的寒意:“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就真的不用活着了。”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郦筑昙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抹着眼泪凄凄惨惨地从草席上撑起脱力的身体,一声长长的呜咽后,他含着泪说道:“我都听大人的,大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于洲:“好,那便一个月一次,到时间我去寻你。”
他又看向草席上的郦筑昙,见他仍旧泪眼迷蒙地坐在草席上,不禁问道:“你今晚可是要在此宿下?”
郦筑昙说道:“本不想叨扰大人,实在是腰膝酸软,使不上力气。”
于洲脱下身上的身上的外衫递给他,郦筑昙接过带着体温的外衫,犹豫了一会后披在身上,裹着外衫软着腰爬到草席的一角,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山涧晚间潮湿阴寒,于洲把白天捡到的干柴聚拢在一起,拿出火石点上了火,篝火哔剥作响,不一会洞穴就暖和了起来,草席上也暖融融的,郦筑昙泪痕斑斑的脸枕在手臂上,眼神有些涣散的狐眼盯着篝火旁打坐的人影。
篝火晃动着,那人的轮廓也模糊了起来,郦筑昙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手里攥着一块外衫的衣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在睡梦中梦见了什么,竟然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梦呓,低低的哀叫声和啜泣声又响了好一阵。
坐在篝火旁的剑客摇了摇头,往快要熄灭的篝火里又添了一根新柴。
郦筑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他揉着眼睛从草席上坐起来,洞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堆熄灭的篝火。
郦筑昙软着腰从草席上爬起来,站在洞穴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洞穴口的对面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碧蓝的
天空上飞过一群白鸟,山林间的鸟雀在啾啾地叫,远处刮来一阵风,掀起绿浪无数。
这不苟言笑的剑客虽然不懂什么情趣,倒是蛮会选地方的,这种心旷神怡的自然美景,是再好不过的静修之处。
郦筑昙用轻功跳下山洞,赤红色的贯征正挂在不远处的一颗小树上。
这把剑最是机灵,趁着于洲和郦筑昙调养内息的时候悄悄藏在了树梢里,又藏匿了自身的气息,让于洲寻不到它。
这是一把快要成精的魔剑,郦筑昙杀了太多人,这把剑饮了不少血,愈发喜欢郦筑昙了。
郦筑昙松了一口气,拿着贯征,身上胡乱地裹着于洲的外衫,慌乱逃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脚底抹油的耗子。
于洲回来后山洞已经没了人影,他身上的外衫也不翼而飞,贯征的气息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在草席上打坐,正要运功,一股幽幽冷香突然从草席上飘来,于洲眉头一皱,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烦意乱。
打坐最需要凝神静气,于洲在山洞里静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只好拿着笙歌尽下山走走。
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走到人声鼎沸的闹市,路上经过一个茶馆,闻到茶香不错,于洲便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普洱茶。
二楼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说书,讲得也不知是哪的故事,惊堂木一拍,故事娓娓道来。
这次讲得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一个色若春花的探花郎。
“那一年春和景明,新科探花郎穿着一身烈烈红衣,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走过,他生得一张春风桃花面,有着一双潋滟含情眸,身姿如竹,举止风雅,恍如天上玉人落下凡尘。”
“朝堂上的天子对他一见倾心,思慕不已,听闻探花郎吹得一手好萧,便日日夜夜召他入宫谈论乐理。”
“灼灼如桃花的探花郎风骨清绝,对天子的示好尽是婉转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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