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好朋友宽心,苏傲雪勉强地笑了一下,看似很达观地说着:“也不是完全自暴自弃,或许时间久了,我和杜景堂之间……总会有感情的。”
话也没错呀,单方面的感情也算是感情吧。不管苏傲雪再怎么提醒自己,杜景堂对她只是玩玩的态度,不要轻易就沉溺。但下次,下下次……无论哪一次,她都会沉溺,还会不自觉地陷入幻想之中。
天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时,佐飞方回了家,进门先四围张望一番:“傲雪人呢?”
“太晚了,回去了。”朱品慧叹着气回道。自苏傲雪走后,她就一直傻呆呆坐着,心里乱糟糟的,要想理出个头绪来,根本是不可能。
佐飞着急地乱走乱跳:“她,她住哪儿?不会是和杜景堂同居了吧?”
朱品慧不知道该点头回答“或许吧”,还是摇头说句“不知道”。
当佐飞再三催促“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呀”时,朱品慧才艰难地张口答道:“她执意要走,我留不住。而且,你走了半天也没回来,我轻易也不敢乱跑,万一哪个人找到家里来却扑了个空……”
“是!家里离不了人,我没怪你,我……”佐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往桌子边坐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而又猛地捶桌,“李海存真的变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左拥右抱、花天酒地呢!他,他拿了杜景堂八千块!”
这种动静虽然有些吓人,但朱品慧倒是不奇怪李海存出格的举动,毕竟从他疏远正经朋友开始,一切都有征兆的。只是他问杜景堂要了八千块……
佐飞倒很意外,她作为苏傲雪的好朋友,居然这么坐得住:“你怎样一点都不惊讶?”
只见朱品慧六神无主地端了桌上一杯茶,咕咚咕咚连连把茶喝尽了,才道:“我是吓傻了!我还跟傲雪夸海口,说会帮她还钱的……”
在经济不宽裕的境况下,听说了那样大的金额,心里哪能不打颤。而入口的茶是吃过晚饭就倒上的,这时早也凉透了。大口的凉茶,淌过发寒的五脏,朱品慧不由地打了个激灵:“哪怕去掉两个零我们都……”
闻言,佐飞也是叹气不迭。他也拿不出个好主意来,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他们拿不出钱来抵消杜景堂帮的大忙。其次,苏傲雪这当事人的态度也很重要。她执意要走的路,人家苦劝不听,又有什么法子呢。
最后,佐飞只好仰头唏嘘:“事已如此,唯有希望杜景堂是个可靠的好人吧。”
朱品慧把头摆得停不下来:“由杜景堂的表现来看,目前三两年,大概不至于有问题。可是,我不主张女子寄希望于男子。当时,李海存把傲雪领回家,说的话也是很漂亮的,说什么不忍心一个聪明规矩的好姑娘无着无落地混日子。结果,他不还是变了。现在看,杜景堂是舍得为傲雪牺牲金钱的,可金钱是他不缺乏的东西,就像李海存擅长辞令。男人付出信手拈来的东西,去打动一个女子的心,那么未来会怎样……”
底下的定论她没有说出口,可由她的神态、动作也就能猜出来,她不看好这种关系。
佐飞抱着臂,歪着脑袋使劲地想主意:“那依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帮助傲雪呢?强硬地把人接来家里住吗?”
朱品慧不同意这种生硬的办法:“我们没那资格决定傲雪的去处。”沉默良久之后,她腾地起身,把紧握的右拳重重扣在了桌上,“帮她就事吧!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她的经济来源和男女之情牵扯在一处。”
话分两头,苏傲雪在夜幕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饭店。她在门口止步,仰头一望,觉得今天的夜色不仅仅是暗,而且还无端地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己出门时,和杜景堂打过招呼的。现在回来不算特别夜深,想来他还没睡呢,也该和他报个平安才是。尤其昨天,他的做法就是如此的,彼此相处要有来有往才对。
待苏傲雪走到隔壁,手刚抬起来还没敲下去,房门倒先开了。
一个女子冒夜来敲男子的房门,说起来是大胆的举动。因此,她在门锁转动的一刻,便低下了烧红的脸蛋。
出于意料,走出来的人只是这里的茶房。他认了认来人,笑问道:“找杜先生吗?他把房间退了呢。”
苏傲雪眼皮子一跳,脸色由红转白,忙问:“他,他去哪儿了?”
“不清楚。”茶房微微一皱眉,继而摇了摇头,“但你们是朋友,大概杜先生过会儿就要联络你的吧。”
杜景堂居然走了?!
苏傲雪昏着脑袋回到房里,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心里只管问,他怎么就走了?而且事先一个字也没提到!
视线往角落里一挪,那里还摆着好些白天买的衣服。当时他说的话是,要在这里暂住几天的,怎么转眼自己倒不打招呼就走了?
想着想着,苏傲雪便记起了在杜家听到的话。杜景堂的父亲很反对她,为了外头传的那些闲话,他们父子还吵得很厉害。难道说,杜家的老爷知道了他们在这里住,严辞要求杜景堂回去?
想到这里,苏傲雪忍不住起身,她想问问茶房,下午有什么事发生没有。于是,手臂急切地往前一够,已经攀在了门把上,却又怯怯地往回收。
她想知道原因,又怕知道原因。如果所料不错,自己也不能怎样呀!总不至于还硬要跟了他回家,闹得人家家宅不宁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杜景堂对她已经腻了?
不会吧,始乱终弃都是发生在双方关系无所不至之后。从这一点看,似乎是不至于。可……有钱人的想法一天一个样,倒也不好说。
揣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苏傲雪几乎是一夜未眠。
好在第二天清早就有了杜景堂的消息,只是那消息很怪异的,苏傲雪也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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