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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雅利洛14(第2页)

“嗯……”桑博拖了半天,好像自己也没想到理由,半天才吐出一句:“这很有趣,不是么?”

“……有趣?”我笑了一下,骂道:“神经。”

如此大费周章引他入局、徒增风险,若真只是为了好玩,那我这句神经都算骂得轻了。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杰帕德对拉顿这个姓氏的反应,便有些好奇道:“戍卫官说对拉顿夫妇有印象,你这是伪造出了一整个家族?”

“并不是伪造的,拉顿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拉顿兄妹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静静地听他说。

“只是蕾雅妹妹得病两年后就成了重症去世,克利夫抱着她的尸体逃出贝洛伯格,躺在父母曾经搭建的驻扎点里冻死了——也就是我们停留的那间小破屋。”

“他们没来得及长大,尸体也没人发现——除了我。所以我就顺手利用一下,就当是顺便替他们长大了。”

“我记得初次见面时,你说你在捕雪堆里的动物。幸好姐姐没刨到他们的坟,不然就算尸体没怎么腐烂,那看着也怪瘆人的……”

“行了。”我止住他的絮絮叨叨,亲口提起这个话题,也亲口结束这个话题。

关于拉顿兄妹的事被风带离了我的耳朵,成了浩瀚寰宇中渺小的一抔土。流沙滚滚,埋葬一切。

……

载具停下,一股略显奇怪的气味钻入鼻中。

灰尘,油烟,还有发闷的霉味,让闻惯了新鲜空气的人一时难以适应,像是揭开一口腌了几百年的老卤锅,被开了大火烘干收汁。

眼前的束缚被解下。

我看到了将逝的夕阳,红与黑相间,却不见落日悬月,只有无尽的黯淡。我想了几秒,才察觉头顶是一座巨大的穹顶。那不是对天空的比喻,是真正的穹顶,将人包在了这座熔炉里。

“欢迎来到下城区。”桑博的这句话验证了我的猜想。

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地下城镇。他取消了易容,连带我的,说明这儿与贝洛伯格消息并不十分相通,无需再忌惮地上的通缉。

“用‘欢迎’这个词,难不成你是东道主?”

“我虽然不是,但和这下城区的核心组织‘地火’有着不浅的交谊呢,也算半个下城区人了。”

“‘地火’?”

“可以理解为地下版的银鬃铁卫。”

“跟银鬃铁卫抢活干?”

“那倒不是,这里没有银鬃铁卫。”桑博笑了一下,像在说趣闻,“所有的铁卫都被那位大守护者调遣到上层当填线预备役了,然后一个大机器人挡住通道,上下城区便就此隔绝数年。”

我很想问问既然被封锁了,那么他是怎么把我捎下来的。不过他都遮了我的眼睛,自然是不希望我知道,问了也只会被糊弄过去。

所以我只是又环视了一眼这个熔炉般的城镇,然后感叹:“真热。”

“这里有很多地髓丰盈的矿区,是会热一些。”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接连经历了风吹和烘培后,已然变得干燥。桑博很上道,立刻像百宝箱一样掏出一管保湿霜给我。

保湿霜散发出浅淡清香。我一边涂抹,一边看着他把奄奄一息的杰帕德塞进轮椅里。失去意识的男人软趴趴地倒下,金色脑袋在椅子上撞了一下,恐怕那被我砸出的包要变得更大了。

尽管我们已经尽量选了个羊肠小道,可仍遇见两三个人。他们看着是刚下班的劳动者,身上衣物黑一块黄一块,还没来得及清洗,就先急不可耐地找个地方抽烟聊天了。

只是在看见一身亮闪军装的杰帕德后,他们嘴里的烟都差点掉下来,左看右看地确认,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银鬃…铁卫?”

“我们在玩角色扮演呢。”桑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那…那这人怎么晕过去了?脸色这么惨败,难道……”

“哎呀,大叔们,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角色扮演可是要化妆的,他特地装成白白净净的小军官去泡妹,玩爽了回来之后,累得两眼一闭就呼呼大睡,所以才跟死了一样。”

如此扯的理由,这些人却是真信了,甚至还松了口气,大笑道:“哈呀,我就说嘛,就算那个什么史瓦罗大佬不拦路了,大守护者也不会把兵力分给无关紧要的下城区啊——”

这笑声粗犷疲惫,隐含着一丝自嘲轻讽。不过他们很快忽略这点情绪,调笑道:“年轻就是好啊,可太纵欲也对身体有害哟。”

“啊哈,那确实,之后我会好好提醒他的。”

无论是面对穿戴齐整的铁卫,还是衣衫褴褛的下城人,桑博均是笑容以对。前者伸手打笑脸,后者与之谈笑风生一见如故,聊完还送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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